听到陆琛的话,薄檀下意识地感到了片刻的安心,但随即,他却越想越是不对。
唉……?
唉——!?!?
“‘【你们】会和我一起’……这其中的你们是指……!”
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内心的想法问出了口,这位丞相之子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因为高速运转而停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皇帝在刚刚登基不到半年就要离京、搞上一出白龙鱼服吧?!
然而,下一秒,他心中的不好猜想就得到了对面那位年轻帝王的点头认可。
显而易见,这个曾经又做商贾又当花魁的人真的什么出人预料的花活儿都做得出来。
面对面带笑容的裴玠和陆琛,遭受精神冲击、呆愣在原地的薄檀脑海一片空白。
【此次南下之事虽然已经可以预计其中的艰险,但也用不上圣上和国师同时亲临……不,倒不如说,有了这二人的加入,此行定会平添诸多变数……!】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这事儿的时候——这么大的一个皇帝就要跑了,那些朝堂大臣和宗室皇亲此刻都去哪儿了?!
还不快快拦一下啊???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当晚,燕王府。
面对薄檀的诸多质询,眼底一片青黑的裴昭从桌案前堆得高高的那一大堆公文中,抬起了他那没有神采的眼睛来。
“对不住了子馨,不是我故意向你隐瞒堂兄的真实身份,实在是……”
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
长叹一口气,这位已经彻底摆烂的大景亲王干脆地在好友面前坦诚了自己面对裴玠时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如今,就连一想起裴玠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都会不由得打个冷颤;对于这种连他老爹和两个兄长都说鲨就鲨的狠人,他又哪里敢多嘴泄露对方的身份呢?
就对连身为自己表兄的连泽他都守口如瓶,仅为此世好友的薄檀就更别想从他这里得到消息了。
至于为何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都无人阻拦某人胡闹……
不提裴玠自小流落宫外,和那些宗室们根本就不熟,一场含元殿的大火和那三具焦黑的尸体更是直接烧灭了那些皇亲国戚们心中对新皇指手画脚的念头;至于对裴玠出宫的谋划根本一无所知的满朝文武们,则更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知道裴玠将要出宫的人也并无几个,还都得为了新朝的稳定尽力为他隐瞒掩护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