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固关山隘被火色花朵照亮的那一刻,距离其百里外的入京官道上渐渐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咔哒!咔哒!咔哒!”趁着气死风灯的照明,数百余匹快马冲破白茫茫的雪幕、向着南方一路疾行;无数马蹄踩踏覆雪,在山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深色拖痕。
“驾!驾!!”骑队为首之人穿着一身纯白如雪的披风,他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将整个身体无限贴近马身,几乎将身下马匹催动到了极限;可即便如此,他却似乎仍不满意,还是频频催促马匹加速,挥鞭的声音响彻旷野。
疾风吹拂之下,披风的兜帽被掀起一角,露出了其下那张双眉紧皱、一双凤眸中满是焦急的脸。
来人,正是本该留在京城稳定大局的裴玠。
呼出一口朦胧的雾气,这位距离九五至尊之位仅一步之遥的天潢贵胄一边专心控马,一边伸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将糊在睫毛上的落雪和额头上的汗水抹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胸膛中那颗跳动得越发急促的心脏停歇。
昨日,裴玠派去接应吴州府来人的下属发来汇报,即那些被提审的刺客招供、言说裴煦将刺鲨主力都布置在了入京必经之路上的北固关。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地名的那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漫延开来,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是以,再也无心处理冗杂事务的他便不顾下属们的劝阻,执意带人连夜秘密前往北固关。
再快一些!再更快一些!!
陆琛,你一定要等我……!!!
又是狠狠挥了一下马鞭,却因此牵动了前胸、咳出了一口血沫,裴玠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于自己口腔中扩散开来的铁锈味和喉咙处越发难耐的痒意。
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无暇去关注这些小事,全部的心神都已经牵系在了百里外的北固关隘,恨不能就此化作一片落雪、下一秒就被北风送到那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