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染血长剑与裴玠遥遥对望,这位一皇子的眼中毫无尊重,只有无限的恶意:
“真可怜啊,堂姐。父母兄长都被自己的亲叔叔一把火烧成了焦炭、连一
副完整的尸骨都拼凑不起来、只能立一座衣冠冢;容貌被毁、侥幸存活后,自己却完全被人蒙在鼓里、甚至对收养自己的仇人感恩戴德数十年……”
目光扫过裴玠面纱下的那些丑陋疤痕,裴煦嘴里说着可惜,脸上却笑意不减:
“有着这般悲惨的人生,若我是堂姐你,大概早就支撑不住了吧?如此看来,堂姐你能十年如一日的在感业寺中为死去的家人和仇人抄经祈福,还真是拥有着一副令人羡慕的大心脏……”
一边说着,他一边提剑走向裴玠的方向,吓得裴玠身旁的永安公主小脸儿煞白、连连后退。
“你看,为了答谢弟弟我今日好心为你解惑、让你不再被坏人蒙蔽,堂姐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一下?”与面无表情的裴玠视线交织,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长剑、剑指裴玠的咽喉:
“不如,就为了弟弟我的大业,提前结束你这可悲可怜的一生、早日在下面与家人再次团圆如何!!!”
是的,在选择今天当场斩鲨太子和父亲的那一刻起,裴煦就没打算让这殿中的目击者们活着。
除了还要被充作“引三弟裴昭回京的诱饵”的永安公主裴曦明外,无论是贵为大景长公主的裴玠还是那些宫女太监,他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挥挥手令东宫十率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倾倒预先准备好的桐油,裴煦只待处理完这些人后就立刻将这座宫殿付之一炬、就如他父皇十年前做的那样。
至于永安公主和今日追随他谋反的甲士们,他也会在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再送他们归西,但绝不是现在。
只是身为前太子遗孤、对裴煦来说毫无价值的裴玠就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本来,对于这位长公主的去留裴煦还有待考量——他也不是不能将对方本就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损坏严重的声带彻底弄哑,将其软禁一生、留其一条性命。
毕竟就连裴煦都在得知当年真相后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堂姐属实是太可怜了些。
不过,他如今能够下定决心篡位,除去母后暴死于裴煜之手外,也多亏了【那些人】将当年之事的真相告知于他、让他彻底抛却了心中仅剩的那一点道德。
——有了父亲的亲自打样在前,他如今做起这事儿来也算是“吾道不孤”了。
如此说来,他理应感谢裴玠才对、甚至真的有考虑过放她一条生路;但今日,在发现裴玠对永安公主具有不小的影响力后,他便决定不再如此麻烦、直接选择在自己的剑下再添一道裴家血脉——
作为自己未来将会使用到的重要【棋子】,裴煦绝不允许永安公主处于他人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