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今日筵席上崔彧对陆琛的全程夸夸着实让他有些反胃,连晚饭都没吃一口。

仔细地在书房中分析着崔彧今天透露出的关于陆琛的种种情报,并不知晓前日出现了荧惑守心的薄檀继三位皇子同时进入国子监后再一次直面了此世与前世记忆截然不同的重大变动。

——陆琛,竟然真的放弃了今年的科考。

这样的话,那人还能如前世记忆中的那样连中三元,之后高登丞相之位吗?

将这一情报写于纸上,薄檀的脑海中一瞬间甚至产生些许不知所措的茫然。

我还没有出手,对手就自己弃权倒下了?

不,他重生来到的这个世界,当真还是他前世经历过的那一个吗?!

看着那些同样被他记在纸面的前世种种,目光闪烁的薄檀渐渐地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与心情忐忑、连晚饭都食不下咽的薄檀截然不同的是,崔彧今晚却吃得不错。

这位崔监生方才一脚迈出了丞相府,转头就乘上了早就候在路旁的牛车、一路驶入了平康坊,进入了那栋坊内首屈一指、艳名冠绝京都的凤栖楼。

被带路的小厮领着来到楼上的雅间,崔彧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坐在窗旁�帜谜凵取12p塾��目∶拦�印�

“哟,景文兄来了?”看到崔彧进门,那公子也双眸一亮,立刻招呼左右上菜、“刷”地一声展开了手中富贵逼人的碎金扇面。

“久等,介玉兄!”崔彧也笑着对他这位虽然结交不久却一见如故的好友拱拱手,口中真心夸赞道:“能够在寒食节当日订到凤栖楼的贵宾雅室,还得是你介玉兄有手段啊……”

拥有前世的记忆、好歹在这帝都做了几年京官儿,崔彧自然也知晓每到逢年过节,这凤栖楼的楼上雅室便会变得抢手得很、非显贵人家不可得,有时候哪怕有钱都订不到一间。

“小事罢了。若是景文兄喜欢这里,日后来此只管报我的名字。”对面的这位公子却对此颇为不以为然,甚至直接出口狂言、将崔彧之后来凤栖楼的雅座全包了。

但崔彧却不认为对方是在说大话。

只因这位与他同姓的崔介玉崔公子,便是如今京中那一两白糖便值千金的崔记糖霜铺子的所有者。

能够在这寸土寸金、随便在人群中扔块儿石子儿都可能砸中一个官员的上京城保住如此日进斗金的方子,此人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可小觑;更为难得的是,这样一位身家显赫的公子却在自己面前毫无架子,随和极了。

大方地坐在此人对面,崔彧一时间心中也颇为感慨。

若非这位崔家公子带人来国子监送信,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位无晦师弟竟然还在京中有着这样一位阔气的好友。

要不是辨认出手中的信件字迹确实是陆琛亲自手写的无误,崔彧甚至还以为是这京中的诈骗团伙骗到他头上来了——

毕竟,在他前世的诸多回忆中,可从来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记忆。

是的,崔彧和这位介玉公子的初识,便是源于他那位师弟的牵线搭桥。

据崔彧这位久居京中的本家所说,对方乃是在南下吴州府经商的途中借宿道观,这才有幸与陆琛相识,从此便成为了笔友、往来通信已有半年;而此次崔彧上京赶考、陆琛放心不下,就假托了对方在吴州府的商队帮忙捎信,以此验证师兄是否平安。

“唉,这都怪我糊涂,竟然忘记写信回吴州给师弟和老师报个平安!”在阅读完信中的内容后,崔彧顿时面露惭色。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毕竟,自他到达国子监以来也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才刚刚安顿好就又迎来诸多入学后的琐事,一忙起来忘记了写信也算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