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否认:“那儿太深了。”

严融之简单扎起衣物,在泥塘中间摸了会儿,不仅收获几条肥美的鱼,还意外捉到一条金鲤。

两位少年人纷纷围过来,盯着金鲤看。

莫布非常惊讶:“这儿很少能看见金鲤,在深潭中才能见到,深潭危险,村里连大人都很少下去。”

严融之把金鲤放进鱼篓,粗算了时辰,估摸少年的体力支撑到此刻就差不多了,道:“我累了,陪我一起回去?”

林殊文其实也有点累了,他体力没那么好,不像莫布那样在泥塘里依旧能跑能玩。

他和莫布招呼,跟着高大的身影往岸上走。

日头把距离泥塘不远的一条河水晒得微微发暖,像条发光的带子。

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往河岸靠近,林殊文弯腰洗手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拉了一把。

严融之道:“别动,你的腿后有条肉钻子。”

闻声,林殊文扭头,果然看见脚踝边贴了条褐色的肉钻子,心口骤停,整个人险些栽倒。

严融之伸手搀扶,林殊文此刻手脚吓得虚软,呆呆地,他干脆让少年坐自己曲起的腿上。

掌心捂了捂一截晕细的小腿,严融之吩咐:“怕就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

林殊文右边耳朵全是自己失常的心跳声,合上眼睛都是那条鼓鼓的肉钻子贴着腿脚的画面。

严融之单手扶稳少年的腰,微微一拍:“已经好了,你仔细看看。”

林殊文眼睫犹颤,小心翼翼地低头看,肉钻子果然被取下。

他呆呆的,还没缓过神。

严融之并不催,还是林殊文觉察自己坐对方腿上坐久了,才脸红地起身,眼里蒙着湿润,目光里充满后怕和羞愧。

严融之开口:“已经不碍事了。”

林殊文垂着脑袋:“嗯……”

还扎在泥塘的莫布遥遥喊道:“怎么了?!”

林殊文慌张的心绪淡了些,应了声莫布,转头看见高大的男人已经提起装满鱼的篓子,旋即跟上。

“严爷,我来提吧。”

严融之没把鱼篓交给他,林殊文根本提不动。

但少年泛红的面颊露出坚定,不给他派点活儿又会忐忑。

遂吩咐:“把我带来的竹篮拿上。”

林殊文乖乖照办,拎着篮子跟在严融之身后。

林家旧屋的院里有两口缸,大一点的用作蓄水,小一点的则被用来装鱼。

那条特殊的金鲤则被严融之单独用空置的罐子盛水放入,林殊文围在旁边看,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严融之道:“送给你。”

“缸里的鱼慢慢吃,这条漂亮的就留着养。”

林殊文呆住。

那一水缸的鱼大多数都是严融之抓起来的,林殊文还在想着把鱼分还给对方,可对方说这一缸鱼和漂亮金鲤都给他。

林殊文捧起罐子里装的漂亮金鲤,一时愉悦,一时赧然,后怕,酸楚,喜悦,感动,心绪五味陈杂。

少年很快地眨动湿润的眼睛,模样乖怜。

他闷着堵塞的嗓子抬头,迎见男人投来的视线,一愣,忙解释:“眼睛……进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