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妻结夏的预感没有错。
这之后没多久,幸村精市便告诉了我妻结夏他的决定。
“我要接受手术,真正的让身体痊愈。”
他的眼神像初见时那样闪闪发光,犹如宝石般闪耀着历经打磨以后依然灿烂的坚定。
那是拨开迷雾、初见太阳般的美丽眼神。
然而,我妻结夏感受不到丝毫的欣喜,他深深望着幸村精市的双眼,要通过这扇心窗,试图找到一丝破绽、一点脆弱。
但是,没有,没有。
没有一丝破绽,也没有一点脆弱,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幸村精市已经下
()定决心了。
他的心脏不停地、不停地下坠,咕咚一声被不见底的冰窟吞没。
遍体生寒。
。
我妻结夏并不知道弦一郎和小幸之间有过怎样的谈话,他只知道,这次谈话之后,小幸忽然变了。
变得一点也不听话、一点也不可爱。
固执地改变了心意,拒绝了已经进行到一半、最好的保守治疗方案,坚持要进行手术,还说服了父母支持他的选择。
为什么要去冒险?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是网球而已,难道能比得上生命重要吗?
如果是遗憾立海大三连霸还没完成,只要是小幸想要的,他拼尽全力也会去弥补,不是已经在做了吗?不是一切都已经如他所愿了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变得这么不听话?
那些压抑在心中、拼命忍耐过的阴冷愤怒仿佛在那一瞬间灼烧过全身,连骨髓里都渗着漆黑发粘的怨恨,像是那滩烂泥终于撕破了人形,要从那罅隙中喷涌而出。
——好痛苦、好痛苦啊。
为什么一点点、都不能体谅体谅我呢,小幸?
我妻结夏有好多天没有再去过医院,他害怕看见小幸,更害怕见到小幸之后的自己。
他将自己关在那间童年的储物间里,好久不见的爸爸妈妈被灰尘弄脏了,乳白、纤长的指尖泛着黄,隔着狭窄的铁笼,他温柔地抚摸着爱着的爸爸妈妈,那些决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的话,也只能说给爸爸妈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