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不少东西,直到火光逐渐黯淡,谢忱重新给它添上了燃料,又重新明亮起来。他们的时间概念已经有些模糊,应浅浅重新打开手机看时间,十二点了。手机左上角,仍旧显示着没有信号的标志。
“不知道还要多久他们才能找到我们。”应浅浅有些无聊地说着,又觉得自己是说了句废话。“也许等下,也许明天。”谢忱慢条斯理地答,同样是一句废话。
莫名地,她忍不住低低笑了声,随后笑声一点点地放大,眼泪都要给她笑了出来。他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眼眸里除了倒映着还在燃烧的火光,还有难得温和的笑意。
她捕捉到了这一幕,用手背擦去自己眼尾笑出来的泪水,"没想到你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是吗,”他说道,“那我多对你笑笑。”
应浅浅还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说这话时,应浅浅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叫她耳朵都要跟着发麻了。
他说的是,对你多笑笑。
他话音才落地,远处忽地传来隐约的呼喊和光亮。应浅浅眸光顿时就一亮,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谢忱的肩膀。
“肯定是他们找来了!”她说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刚站直,腿就下意识地一偏。坐着太久,腿已经发麻了。
于是应浅浅将手电筒打开,往头顶和那些人的方向去照,大声地回应,“我们们在这里——”
谢忱同样是站了起来,他站得笔直,扶住了应浅浅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样是跟着她一同回应远处的呼喊。
那边的人似是发现了他们,同样用声音来回应他们。
尘埃落地,应浅浅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去看他。他也在看着她,在她看过来时,眼神没有逃避,大方坦荡。
应浅浅飞快地收回了眼神,说了句,”站得这么直,你腿不麻的吗?"
“麻。”他言简意赅地答着。
她忽地就又笑了。
那头的沙漠越野车逐渐开了过来,车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牧民,一个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在车来之前,应浅浅和谢忱将他们在绿洲留下的东西和痕迹收拾好,烧了灰烬没有去收拾,只是将它们铺散开,往地里压一点。
这些灰烬会变成土地的肥料,在适当的时期孕育出同样鲜活的生
命。
收拾好东西,应浅浅和谢忱上了车后座,终于离开。
车子逐渐远去,绿洲失去了火光,仍旧静谧的,只偶尔闪过几声虫鸣。沙漠绿洲里的星空。很美。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工作人员聊起了两人失踪后的这段时间。
节目组先是出动人在附近找,他们也没想到应浅浅和谢忱的步速会这么快,居然会走到沙漠去。
后面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找到踪影,导演托谢忱助理调来的车也过来了,于是他们坐上了车子,去更远的地方找人。
牧民们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要到小沙漠这边找人,怎么也不觉得他们会跑去那边,后来实在是找不到了,想着万一呢,干脆就派了他们过来看看。
应浅浅朝着牧民和工作人员道歉。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牧民比工作人员要更快地挥挥手,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这不算什么。
工作人员也一样地附和,”我们也没有想到过会没信号,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事儿的。"
暖气中,应浅浅总算是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她将身上的那件外套脱下,还给了谢忱,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他接过外套,顺其自然地重新穿了上去。
外套覆上了她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很特别的淡香,有些像玫瑰花香,但是又没有玫瑰花那么浓,香味和外套原先的木质松香混合。
应浅浅收紧了自己的外套,靠着车窗那边,眼皮终于是撑不住地闭上,很快就睡着了。
中途估计是谢忱拿了条毯子盖到了她身上,她抓起了毯子的一个角,模模糊糊间,头朝谢忱的方向倒去,靠到了男人肩膀上,睡得更沉了。
工作人员和司机正在商量着道路前行方向,谢忱说应浅浅睡着了,让他们将挡板开上。
这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没有别人,没有摄像头,只有他和应浅浅。
而应浅浅现在睡着了,正靠着他。
他手轻轻地落在了她柔顺的发顶,应浅浅似是有所察觉,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谢忱的手顿时僵住。
一种无可言说的感觉在他的掌间弥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还是收回了手,将手落到
她耳旁,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给她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睡着了的应浅浅特别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
大概是觉得一直侧着脖子太难受了,她顺着肩膀的方向往下滑,最终枕到了他的大腿上,舒舒服服地调整了姿势。
梦里的应浅浅也在睡觉,她躺在一个让她很舒服的床上,抱着抱枕。
这个抱枕的手感十分特别,并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棉花材质,反而有点硬,双手环起来正好,抱枕还自带温度,挺舒服。
她蹭了蹭抱枕,只是那抱着抱枕的手臂像是碰到了什么,存在感非常强烈。
应浅浅皱着眉,动了动,乱动的手臂却是被钳制住,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句克制压抑的“别动”,还有很隐晦的,略带沉重的呼吸。
下一秒,梦境忽地一变,应浅浅陷入了更加深的梦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听到了谢忱在喊她名字,这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应浅浅才发现她正躺在谢忱的大腿上,甚至还抱着他的腰。
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自己混乱的长发,没有去看谢忱,借此掩饰尴尬。
但他没让她这么轻易地带过去。
狭小的车厢空间内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你还挺会选地方。"
他声音离得很近,应浅浅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我好像发烧了。”她说着,想装足样子去探探自己的额温,谢忱却又是先她一步,手背轻轻地靠着她额头。
对上她那藏着笑的眼眸,谢忱霎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
他嘴角带着点笑,手背仍旧贴在她的额头,像是在认真地感受温度,最终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
“确实烧得不轻,回去吃点药吧。”
应浅浅瞬间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小时候生病天天被抓着吃药,她现在一看见药就想通通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