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谢忱的面容从来都不露形色,此刻却罕见地叫人品出了意兴阑珊,眉目漆黑到发冷。许初瑶背在镜头后的手攥紧,血色尽失,眼里全是错愕。

她想挽回这尴尬的局面

,可如之前“你还是在生我的气”这类的话,许初瑶是怎么也不敢再开口了。

男人未再给许初瑶任何眼神,微侧过身,掀眸望着应浅浅道:“走吧,我送你。”

应浅浅飞快压下心中升起的怔意,淡声回说:“好,正好顺路。”

顺路这句话,是解释给镜头外的网友听的,但新出现的虔诚cp粉照样磕了起来,只当两人这是在暗渡成仓欲盖弥彰。

同样这么认为的,还有卫伏野。那天晚上撞见两人走一起,卫伏野就认定这两人绝对有鬼。

就事实情况而言,卫伏野和cp粉们确实触碰到了真相。

应浅浅上了楼,将行李收好,出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谢忱顺手便接过了她的行李。两人上了车,留给镜头的只有逐渐远离的车影。

【呜呜舍不得!下一期还要等一星期呢】【什么,我居然还得等这么久才能见到我的浅浅老婆?】

【虔诚颜值真的绝了,光是站在一起就特别般配了,而且忱哥拉着个嫩绿行李箱的样子好宠哦】【他俩上同一个车,四舍五入等于在一起结婚同居了!!我不管一定就是这样!】

镜头外,两人再次处在了同一个密闭空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夫妻俩一眼,暗自感叹。

和几天前刚来节目组时相比,谢总和太太间的气氛变了太多,最起码没有那天的剑拔弩张了。果然啊,这感情还是处出来的。

应浅浅靠着椅背,朝着正阵阵腹诽的司机道:“麻烦去林海居。”

这不是应家住的地方吗?司机一愣,下意识瞥了眼谢忱,等他给个准话。

谢忱没有直接应司机,反倒语调平淡地对着应浅浅开口说:“很久没去看爸妈了,我和你一起去。"

应浅浅顿住,回答道:“行。”

谢忱和自己一起去也好。有他们这个心仪女婿在,她爸妈再怎么对她生气,多少也会收敛点。

“去之前,先去西子湾。”谢忱对着司机说。

西子湾和去林海居是顺路的,自认为和谢忱是塑料夫妻,应浅浅没有追问他要去那边的原因。谢忱主动给她解释起来,"我从国外带了东西要给爸妈,放在住处那边,这次正好拿去。"

应浅浅有些

惊讶。谢忱这性子,什么时候这么懂做这些表面功夫了?

碍于司机在,应浅浅没有开口刺他,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过了一路,顺利从西子湾拿了东西,开往应家。

林海居地处幽静,过了门禁,外头喧嚣的车流声被隔绝,绿化骤然丰富,像误入了精心生长的小小森林。

午饭后阳光突然就暗了下来,天空阴得像块白布,抬头四处都见不到太阳。

被通知大小姐和要回来,管家已经提前等着了,将应浅浅和谢忱的行李搬到了楼上房间,默认两人今晚睡一间。

周书兰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这翅膀长硬后就不知道着家的女儿,还有她身旁那满是矜贵气质的女婿,语气很平静地说:“坐吧。”

偌大的客厅,就坐着周书兰一人。应寻舟出差去南方,应父出门约人钓鱼去了,还不知道应浅浅回家的消息。

谢忱将中途拿的礼盒放到桌上,礼盒里的东西挺有重量,落桌时发出了沉实的声响,突然就将满室的沉闷化开了些。

"前阵子出国,带了点微薄的心意给您,另外一份是给爸的。"

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名门的修养,完全就是依照着周书兰最喜欢的女婿长着的。

这一举动,叫周书兰心中妥帖了许多。

不过,她虽说是倾向于找谢忱这样性格的女婿,但还是更希望找能对女儿好的人。

当初婚后不久谢忱便出国忙工作,周书兰其实很不满意。

奈何应浅浅自己铁了心要和谢忱一起,再加上碍于两家面子,她一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现在看来,不管是不是只是表面功夫,起码谢忱眼中是有他们应家的。注意力被转移,周书兰一时半会也没再急着找应浅浅算账了,顺势将礼盒内的东西拿出。

是一块成色极为通透的帝王绿,做成了一套项链、手镯、耳环首饰,触手冰凉,绿得仿佛要化成水滴下来般。

周书兰是翡翠首饰的深度收藏家,总觉得这雕刻的工艺有些熟悉。“如此细腻绵长的线条,这是许师的作品?可他不是早收山了吗?”

“是的,但前些年有人收到了一块品质上佳无二的帝王绿,许师爱玉心切,破例雕刻了这副作品。”

许师

可是翡翠雕刻界中不世的大家,晚年流入市场的作品用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不是用钱就能拿下来的。

周书兰是越看越满意,心中也更加妥帖了。都说要看女婿对女儿怎么样,就看他对娘家人有多好,这礼物绝对是用上了百般心思的。

于是应浅浅眼睁睁地见着周女士变了脸。从进门时仿若山雨欲来的表情,瞬间拔云见日,嘴角和声音都是善意。

没想谢忱明明看着是个大冰块,却比她会哄人多了。

等到周书兰将东西欣赏得差不多了,他又语调徐徐地开口。

“浅浅上综艺的一事,其实是我要求的。但也确实是我的问题,没有考虑到人言可畏,让浅浅受了罪。"

周书兰小心翼翼地将翡翠放好,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

“我们应家向来名声俱佳,浅浅也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我看还是退出节目了好,别无端端承担这些扣上头来的骂名。

应浅浅喝了一口管家端上来的水,拖着调子率先回她,"不。我难得休假,想做什么是我的事情。"

周书兰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此时,应父应东柯带着一桶满当当的鱼回来了。

“浅浅和小忱回来了啊,正好正好,我钓了不少鱼,今晚有四个人,可以吃个鱼宴了。”

应东柯大手一挥坐下,看见了桌上另外一个没拆的礼物盒,乐呵呵地拆开,是一套珍贵茶具,同样也是踩着他心坎送的。

“正好有点公司的事要和你谈谈,和我去书房吧。谈完就可以吃全鱼宴了,我和你说,今天掉的这鱼肉质是真的好,它们是……"

两人边说着边上楼走远,只剩周书兰和应浅浅。

几分钟后,应浅浅突然收到了沈枝的电话,知道是有事,也匆匆地离开。应浅浅一离开,周书兰随即优雅地走去了书房。

老应说的谈生意只是借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应浅浅参加综艺这件事情必须解决。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凭什么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