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迟钝地收回目光，无声许久，最后还是没说话。

事到如今，她的结局如何早就已经不再重要。

叶舟对胡立国并不理睬，转过身离去，做好了去警察局自首的准备，不想刚抬起脚，忽地一阵头重脚轻，歪歪跌坐在了地上。

胡立国惊了一下，询问：“叶舟！？”

叶舟不答话，强撑着站起来，起身到一半，愣住。

她整个晚上一直都贴在胸前放置的那颗纽扣在刚才的跌倒中滚落在地上，此时，竟是滚到了胡立国的脚边。

掉了，康季珠给她的纽扣，解放了她无尽苦难的纽扣，掉了。

叶舟目光直愣愣地，呢喃：“扣子。”

“什么扣子？”胡立国应了一声，顺着叶舟的视线一低头，随即了然。

他下意识将扣子捡起，想要递回给叶舟，再催促她离去。

不料触碰到扣子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刺痛传来，那颗原本灰色的纽扣忽然爆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宛如一块烧红的炭火，猛地烧焦了胡立国的皮肤，紧紧黏上了胡立国的指尖。

“啊！！我草！！”胡立国破口大骂，痛得整只手臂都在颤抖。

他本身已经断了腿，自觉已经没有比骨折更难忍受的痛苦，不料这一颗纽扣竟然像是烙铁一般烙在了他的灵魂上。

胡立国脸色青白，满头都是冷汗，高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疼死了！！”

一边喊，他一边想去把纽扣从手指上揪下来，可不管是甩还是在炕沿边上敲打，纽扣都不肯离身，甚至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从指尖开始往上滚，转眼就一股滚烫地烧至胡立国的嘴边，还要往他的喉咙里头钻。

胡立国几乎疯了：“叶舟！啊啊叶舟！！”

他极力地呼唤，想要叶舟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想要叶舟来救救他。

可在那纽扣黏上胡立国的刹那，叶舟就已经瞳孔皱缩，面色雪白如同冷尸一般，无声又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他。

还是几十秒钟之前的那个男人，然而在叶舟的眼中，他的脸忽地变得扭曲成一团，完全没有了任何的熟悉感。

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白发青年告诉过她，纽扣发光之时便是靠近了媛媛，而现在，它何止是在发光，它在发烫，它在争鸣。

一股强烈的冲击袭来，叶舟无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片刻，她的手摸索向旁边，重新捡起了那只沾血的火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