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理自然赞同:“拆箱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弄乱了。”又对手下道,“曾钢,你在这边盯着点这些丫头,免得有什么其他触发机制我们处理不及。”
曾钢应了,王司理一转身,忽然意识到鄢辞这个小孩比先前表现出的要老练机敏——他刚才过来观察侍女的时候应该已经决定要开箱了,之所以询问自己,并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想借自己的口让曾钢留下来盯着那些侍女。
他不想让阿黛和冯山山落单,或者与他分开。
有点意思,王司理笑了笑,往另一侧的厢房走去。
这里的嫁妆箱子一共是十八个,打开以后里头多是些衣服绸缎、器皿摆件,并没有预想中的什么奇珍异宝。
“好像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啊?”冯山山有些失望,“嫁女儿连点金银财宝都不陪送吗?这家主人到底是有钱没钱?”
阿黛捧着个花瓶看了半天,说:“这看着也不像古董啊,就是个普通的瓷瓶……对哦,新嫁娘怎么可能连珠宝首饰都没有,会不会值钱的东西不在这儿?”
鄢辞身旁是一箱衣物,里面大都是新娘的袄裙,鲜妍的大红、桃粉和银红色,绣着精致的花样。最下面却压着一件紫白渐变色的长衣,非常素雅,衣摆绣着低调的卷纹。
“这是男装。”鄢辞小心地将那衣服抽出来,抖开,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众人发现那果真是一件男式外衣,但比寻常长衫要短很多,只在膝盖下十公分左右,衣领也不是管家和侍女那样的交领,而是挺括的高立领。
“这不是和你身上的衣服一样吗?”冯山山指着鄢辞身上的丧服,惊讶地道,“除了颜色不同,长短样式都差不多吧?”
那确实是一件山地男人的长衣,只不过鄢辞那件是丧服,所以是普通白棉布做的,绣的也是白线,这件则是真丝缎质地,从下到上染成紫白渐变,连绣花都是渐色,明显精致华丽得多。
“这是新娘给新郎做的女红吧?”阿黛道,“难道新郎是山地人?”
王司理若有所思地道:“鄢辞,那个管家称呼你‘荒丘来的贵客’,这个‘荒丘’是不是缟岚山的别称?”
阿黛抢答道:“不是,我从没听过荒丘这个名字。而且我也是本地人,那管家可从没理过我,他好像只这么叫阿辞。”
脑中一丝灵光闪过,鄢辞陡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荒丘二字,立刻从肩上取下布包:“等等!”
他打开布包,掏出一个蓝底白花的小包袱,小心翼翼从里面托出个天青色的小瓷坛。
瓷坛釉色细腻,在烛火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坛身绘着一圈图画,线条朴拙但极为生动——几个精神小伙模样的公狐狸抬着各种礼物,簇拥着一乘小花轿,轿中坐着个戴盖头的母狐狸,旁边还有两个戴着高帽的长胡子老狐狸在吹唢呐。
花轿前方是一个小山谷,谷口立着界碑,上面刻着两个篆书小字——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