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聂淮?为什么会看到他?
当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型时,我也终于明白了那种全身战栗的发麻感到底是什么,那是......恐惧!
我不可抑制地恐惧着,是本能的、完全出于生理反应的恐惧!
我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可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我只觉得小腹坠坠地疼,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动弹,我弯下腰来,用力环抱住自己的肩,可疼痛仍旧无法缓解,因为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折磨。
“阿织,阿织......”聂淮一声声叫着我的名字,慢慢向我靠近,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温柔,他是那样神情地望着我,却令我更加胆寒。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我惊恐地大叫,踉跄着向后躲闪。
一些猩红破碎的画面在我眼前划过,可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就看见男人的手缓缓向我伸来,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骤然转醒。
卧室还陷在一片幽暗里,外面的天没亮,闪烁的城市灯火被厚厚的窗帘完全遮盖,秦裕将我紧紧束在怀中,我与他相拥而眠,因此在我被惊醒的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
“阿织?怎么了?”他注意到我一直在发抖,轻声询问我,“是做噩梦了吗?”
“秦裕......”我一出声就哽咽了起来,我竟然哭了,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打湿了我的脸颊,又滑落到了枕头上。
四周太暗了,直到泪珠蹭上秦裕的脸颊,他才注意到我的反常。
是啊,这太反常了,一只不拥有人类情感的怪物,怎么会哭呢?
“阿织?”他捧起我的脸颊,亲吻我脸庞上的泪水,“没事了阿织,噩梦都是假的。”
又软又痒的温热气息喷洒而来,煨热我发寒的呼吸。
“秦裕,我害怕,我好害怕,别再让我看见聂淮了......”
我带着哭腔,止不住地啜泣着,受惊般地直往他怀里钻。
其实我醒来之后,那个梦就变得更加遥远模糊了,我甚至无法完整地描述出我在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但那份可怕的毛骨悚然却如影随形,让我惊恐又无措。
秦裕似是因为我的话微微僵了一下,随后他就用力吻住了我。
我如同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之中,每一寸筋骨都被冻得冰冷,只有秦裕是那样的温暖,我必须要努力贴着他,才能从他的体温里汲取温度。
窗外还在下雨,空气湿冷难忍,唯有秦裕的怀抱是可以避风的港湾。
流淌于我血液中的抑制药剂令我更加脆弱无力,却也让我不必再担心自己会因为失控而伤害到面前的爱人。本体安静地沉睡于皮囊之下,这具柔软的拟态仿佛可以被命运轻易扼住喉咙。
“阿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秦裕轻轻拍着我的背,耐心又温柔,他没问我梦到了什么,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害怕聂淮,或者说,他似乎很抵触和我谈论起聂淮这个名字。
在他的安抚下,我很快又睡了过去,虽然睡得很不安稳,但也没再做奇怪的梦。
当窗帘的缝隙间有光线透进来时,秦裕松开了搂着我的胳膊,我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他坐在床边穿衣服。
“我该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你好好在家里休息,等我回来。”他俯身在我的唇上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