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罩着淡淡香气的真丝领带,白鹿四肢发抖,浑身冷汗。他扯出塞在嘴里的内裤,虚弱地张了张口,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秦先生,我想回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命运最温柔的反抗
夏末的雨水异常活跃,白鹿住院的半个星期天天听着雨声醒来。
最后一场滂沱未了,气温骤降,秋天差不多就算来了。和橙黄橘绿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似是而非的八卦。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反正最后从陈哲那张臭嘴里蹦跶出来。在一次例行检查之后,陈医生拍拍白鹿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讨嫌口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见白鹿一脸困惑,神秘兮兮地搓了搓手。
“你说巧不巧,最近两回我去找他,给开的门都是他那普通话特标志的小秘书。”
“……”
放在床头的地理杂志被白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世界之美,日有所思,连他干涸的梦中都穿越出沙漠和极光。
其间池一鸣又来信息,说他的室友中途离场,若白鹿这时候过去,他们还可以住同一个房间。
白鹿敲了个笑脸,没跟往常一样扭捏拒绝。犹豫半天,他回复一条,我好像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了,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这段时间白鹿脸色一直不好,不是灰白就是灰青,一照镜子浑身哪处都不自在。除了被秦冕嫌弃的伤脸和头发,他甚至都无法分辨,镜子里面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他自己。
卑怯沉默,胆小慎微。这哪里是白鹿,这和山上那个自闭软弱的男孩有什么差别。他逃了这么多年仿佛只逃出巴掌远的地方,活来活去还是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前几年秦冕不归他所有,他血管里流的也不是鲜红的人血。是酒是药是毒,什么剧烈是什么。白鹿怼天怼地怼命运,恨不得与陷他的烂泥同归于尽。
反正他一无所有,大不了赔贱命一条。
而如今他周身的血管被心爱的男人打成死结,空了堵了流不动了。患得患失,蹑手蹑脚,这不敢做那也不敢。像一只被剃了光毛的赖狗,怂得发慌。白白闻了一周的消毒水味儿,最后连一句像样的‘秦冕你特么是不是真的不跟我好了’都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