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白鹿仍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时间。高扬基本天天都去,除了秦蔚和一个叫何亦的护工,他再没见过第三个人。
秦蔚至今不肯松口,高扬抠破头皮也想不出来,白鹿究竟有没有和别人好上?若是好上了,为什么对方一次都不肯出现,甚至住院的一个月时间,连面都没有露过一次。
吃了饺子,趁秦蔚收拾碗筷,高扬将白鹿拉到一旁,旧事重提,“哥,秦蔚真挺好的,你就一点都不喜欢他吗?要是你们能在一起,我出去也放心多了!”一番道理讲得情真意切,以至于想着饭后算账的白鹿听完只叹了口气。
白鹿着急要走,秦蔚坚持送他。车开回公寓楼下,还没开锁,这人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窜珠子。
“芷若没带走那块开光的玉石,那东西的确不便宜,你不收我也不勉强。”秦蔚比卖保的推销还要耐心,“这个链子是我妈上月从九华山那边求回来的,真不贵,撑死三位数,还抵不上你会所一晚上工资。”
他抓着白鹿的手,信誓旦旦,一副‘何以定交契,赠君高山石’的诚恳,“鹿鸣你收下吧,以后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让我担……”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抓了抓头“再让我们担心了。”
白鹿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收下。秦蔚无比虔诚地替他戴上,又多看了几眼才解开车锁,依依不舍目送白鹿上楼。
四个多月以来,秦冕仍没死心那块地的事情,一直都想另辟蹊径柳暗花明。不过现实摆在面前,并不会因为谁有道理就多给眷顾。与之相关的应酬临时被人又放鸽子,对方推辞的借口稀烂,几乎可以媲美‘我家母狗今晚下崽’。情场失意的男人工作也不顺遂,一肚子火气无处可泄。
车刚开进小区门口,对闸已经停着一辆眼熟的SUV。秦冕皱了皱眉,眼睁睁看着秦蔚探头出来,跟保安递卡交钱。两人一来一回一共十二块钱,那是临时停车一小时以上的费用。
说不出什么心情,秦冕下车后并没直接回家,在楼下的夏威夷风情长椅上坐了半个钟头,吸完小半包软烟。见天色彻底黑了,黑得完美遮盖他脸上心事,才拍拍身上烟灰,解开领口一颗勒得人窒气的钮扣。
秦冕刚一进门就闻到久违的饭菜香气。他第一反应是方姨来了,可进来两步瞥见桌上一张落下的超市账单,才反应过来做饭的应该另有其人。
白鹿听见声响,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秦先生,晚上好。”
“你在干什么?”秦冕循味而来,停在厨房门口。
白鹿已经调头回去翻炒锅里的青菜,他一边撒盐一边跟人解释,“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其实经常下厨,后来……”他斟酌了一会儿,难为情地揉揉鼻尖,“后来不是一个人住了,反而总是偷懒。”
秦冕嗅觉不差,盯着灶台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片,他分明闻到淡淡的花椒香气。那是方姨做菜时偏爱的口味,是种容易让人安心的味道。
白鹿偷偷拿余光瞄他,见对方脸色有缓和的迹象,松了口气,感慨古人的确没有骗人。他们早就一言捅破天机,说这男人的胃啊,和蛋蛋一样,都是软肋。
见秦冕一言不发吃光碗里的米饭,白鹿满足极了。忐忑整晚终于放下心来,倒不奢望能听见表扬,不过仍然期待着对方的脸色可以再好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