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捉影的记者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鉴于两个传闻都与骆家有关,他们简直恨不得深入虎穴,挖出更多细节。
很长一段时间,秦冕对各种电话和采访烦不胜烦,一向冷静沉稳的性子都要架不住了。尤其在那些人即将挖到白鹿名字的时候,他当天在会议室里骂哭一个刚进公司不到一年的姑娘。
方书词看不下去,顶着各路眼光和压力挺身而出。他自降身份说他好几年前就单慕着自己的老板兼老师。作为秘书,他天天跟着秦冕,他熟悉男人的一切事情,大到工作,小到私生活。
方书词几乎替秦冕挡下了所有的镜头,本就一副好皮囊的男孩露出真诚又委屈的表情,“请大家不要相信传闻。我这样的人都入不了老师的眼睛,更何况是那种不知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又自甘堕落的人呢?”他冲着镜头无奈地眨眨眼,“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让谣言在这里停止吧。我真是好心疼老师遭受恶意诽谤而苦恼皱眉的样子。”
方书词苦涩情深的告白比任何声明都要管用。不知是谁首先爆出他优秀的留学履历和学生时代的各种光环。舆论直接一边压倒,男宠的噱头几天就没了热度,倒是更多人开始关心这个体贴懂事的秘书能不能得到心上人的眷顾。
传闻的害处除了煽动,还有暗示和引导性。时间一长,连秦冕自己都开始怀疑,白鹿对骆河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白鹿是不是真的被自己那几句呛人的连问逼上绝路?
当然,困扰秦冕的远远不止这些。签给骆河的合同使得公司损失惨重,秦冕作为直接责任人被董事会点名通报。
接受了一个多月的盘问调查批评,秦冕仍然不肯松口他自作主张放弃肥肉的真实理由。那么多人准备了几年的项目,说让就给让出去了。
秦冕只能被动地立下军令状,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亡羊补牢,弥补损失。
三审结束的当天,他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办公室里。晕倒过后又接大病一场,浑浑噩噩,直接病了一个多星期。这人生病时候仍然暴躁得像头犀牛,逮人就骂。除了何亦和方书词,他不准任何人近身。
方秘书自然乐意,日日照顾,事事妥帖,一刻都不曾怠慢过。
这些都是没有消息来源的白鹿不知道的事情。秦冕不许,何亦自然也不敢多嘴。所以直到出院这天,他都不晓得秦冕和方书词是突然看对眼了还是自己真的要出局了。
白鹿站在公寓门口无意识抬手,身体先记忆一步,指纹已经解开门锁。粗粗扫完屋内,都是熟悉的摆设,是他和爱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大了一圈的黑柴吐着舌头扑过来,绕着白鹿转了个圈,两只前爪搭在他腿上。
它还认得他。
“小鹿。”白鹿惊喜地将狗抱进怀里,可刚一进门,还没换鞋就彻底愣住。
门口的两双拖鞋都不是自己常穿的那种,旁边的立架也挂着陌生的外套。此时回头再看屋里的细节,除了餐桌上多出两盒看不出是什么的外文饮品,茶几上还摊着他从没见过的平板。几本装订得一丝不苟的文件列成两排,像切好的豆腐块,连个角都没有歪出来。
秦先生不喝乱七八糟的饮料,也没有在客厅工作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