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闻声转头,原来身后的位置一直坐着另一个人。那人从摇椅上缓缓站起,走到白鹿面前又蹲下。
“是你的主意吧。”骆河掰起他的脸,一嘴责备的语气,“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呢?”
“什么主意?”白鹿被绑得难受,半边身体都使不上力气。
“不光偷我的照片,还和那个姓季的合伙偷我的钱。这一笔账,你觉得应该怎么算才好?”
白鹿一怔,他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能查到黑产的底细。不过那些脏钱第一时间已被变现成各种各样的虚拟卡币,就是现在开始追回,钱也很难回来。
“……”白鹿刚晕完一觉,精神却意外地不错。与疲惫的身体相反,倒有种久病过后豁然云开的轻松感,“随骆先生处置,我接受惩罚。”
“短短时间给我闹出这么多事情,惩罚?”骆河的眼神倏地变了,声音也变了。嘴角翘起古怪的角度,一巴掌扇到白鹿脸上,将人直接扇翻在地上又一脚踩住他腰,“我就知道当初不该让你离开。要不是骆河那个老东西心软,你早就被我掐死无数次了。”
这个令人后背发寒的表情白鹿并不陌生,他皱了皱眉,“你不是骆先生……Abla?”
Abla絮絮叨叨念了一堆东西,甚至将白鹿当年火烧别墅的旧账都翻出来跟他抱怨。对方盛怒地咆哮,听进白鹿耳里却像四平八稳的念经,又冗又长,翻来覆去就是个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意思。
Abla动嘴时会习惯性动手,一番话说完,白鹿被他揍得只剩最后一口焉巴巴的气。
除了一张脸,身上没一处是好的。他能清楚感觉到有血从喉咙里涌上来,嘴阖不上,就顺着口角流下去。白鹿上一回这样受罪还是杜衡生给他的两拳,他突然庆幸Abla用的是骆河的身体,否则换一个年轻劲儿大的,怕是当年在骆家的时候就被人活活打死。
遍体的疼痛从钻心到迟钝,最后麻木得分不清身体到底哪里坏了。被一口反流的血呛得狠了,才蜷起身体咳嗽起来。
白鹿的视线开始松散,眼前男人的表情也逐渐粗糙。他虽然晓得这人乖戾暴躁却也少见对方像今天这样气到身体发抖,就像被珍视的人背叛时打从心底里生出的绝望。
恍惚间,他被Abla扯着头发从地上揪起来,“不听话的小狗,是不是也该付出些惨痛的代价?”
意识弥留之际,无边的黑暗再次向他压来。脑海中的画面纷繁凌乱,混沌中却定格出一张秦冕不多表情的脸。
万千思绪里,他惶惶伸手,最终只紧紧拽住一根——白鹿心想不好,这一觉可不能睡太长时间。毕竟他心爱的男人,还在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