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着最后一丝良知,转身回到屋里,稀里糊涂开始解白鹿手上的绳子。
系的时候倒是轻松,解开就没那么容易。他本也没打算这么快放人,身上连个锋利的物品都摸不出来。
白鹿慌了神,本能扯住他袖子,“顾先生,我不能被警察抓到,你必须带我一起走。”他被吓坏了,一双眼睛都没了光。
“你放开我!你这样我解不开!”
折腾半天,终于松开一个。白鹿解放出一只左手,侧着身体慌乱去扯自己的脚踝。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清晰,顾致顺知道没时间了,白鹿肯定是逃不掉的。
他骂了声娘,放弃白鹿转身就往外跑。
他才是一定不能被抓到的那个,至今为止跟着梅老板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被抓住,牵出萝卜带出泥,这一条龙的产业链都特么得完蛋。
顾致顺一跑,白鹿心就凉了。
那种被人抛弃的恐惧窜上心头,他失智似的疯狂撕咬手腕的死结。用力过猛导致指甲盖翻开,粘上一手的血;半侧口腔都被粗疏的绳结磨破,浸了一嘴的红。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毫无技巧又不知疲惫地撕扯挣扎。
门外凌乱的脚步越来越重,像临刑前的最后几秒。白鹿全身发抖,他重重地喘气,整个前胸抖成筛子。鲜血顺着指缝和牙齿将绳子染红,他嘴里呜咽叫着,像夜间动物痛苦的沉吟。
白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决不能被警察抓住。
几年前由于‘包庇’室友吸毒,连带被录下了指纹,当时还是骆河亲自出面将他保释出去。若是现在又被抓住,他很可能会暴露先前的所有事情,甚至影响后续的计划。
绝不能够。
他不能让秦冕知道那些东西,至少不能是现在。
他还没准备好,至今都无法走出的可怕阴影若是以这种形式暴露,那个男人今后会用什么眼神来看他?
仅仅是假设,就心疼得像死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