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暖气开足,白鹿单穿衬衫都不觉得冷。窗玻璃内侧氤氲腾起一层水雾,似是而非照出一张表情寡淡的脸。
他立在窗边,将水雾抹开两掌,亲眼目送何亦发动车子。直到黑色轿车彻底消失在视野,才松了口气,将窗帘拢上。
他本就是个受得了罪却享不来福的人。被人伺候着,比伺候人都还觉得累。
何亦一走,白鹿也准备出门。
他快速拾掇好自己,临走之前再三犹豫,还是拆了盒子装上卡,把何亦给的手机揣在兜里。
自从高扬得知秦蔚痛失白鹿的消息后,连续几天心神不宁。
他不明白秦蔚为何不肯开口对方是谁,只能替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忿忿不平。本想借由商量留学的事情跟白鹿探探口风,可真正见到人后,憋了一肚子的话反而一句都说不出口。
尽管只分别半月,他明显感觉白鹿的状态不一样了。
怎么形容好呢。
像一棵坏了千年的病树,一夜之间突然开了花。
他能清楚地看见,终于有光,落进白鹿眼里。
直到两人说完留学的正事,高扬仍旧没敢提秦蔚的名字,只红着眼睛张开肩膀,如往常一样,把白鹿抱进怀里。
这一年时间,他长高不少,已经比白鹿高出半个脑袋。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却也很少见人就抱。
兴许同是没有父母的小孩,他对白鹿的感情,一直很难用自己有限的词汇去表达。
由于年纪偏小,这几年里很多事情,全是白鹿替他兜着,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
白鹿骨子里就不习惯与人亲密,他拍拍高扬后背,“好了好了,放开我了。不怕被女朋友看见啊?”
高扬不满地努努嘴,“听说拥抱可以传递能量,哥你别动,我正在用念力给你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