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算前辈啦……”女孩的口气软下来,眼前这人气质出众,不像同行,倒像某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几句攀谈男人都应对自然,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她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可不想留给对方自己‘不太信任他’的印象。稍微犹豫还是答应,“跟我来吧。电脑肯定是不让碰的,但只看看视频资料的话还是没有问题。”
白鹿面带笑意,眼中顿时有光,“谢谢你,你真体贴。”方才已经得手,此时留下只是为了打消对方疑虑。尽管多出个插曲,他也得确保开宴之前没留任何隐患。
七点钟的天空已经变色,天海相接的地方正好烧着最后一张单薄霞光。
半小时前,甲板上的人群已陆续散开,像穿流入海的游鱼,从四面涌入宴会厅内。跨洋的海风比白日更加猛烈,白鹿靠着桅杆刚摘下帽子,凌乱的碎发就被吹得满脸都是。
他以手指随意地捋了捋头发,拨通电话。
“喂?”声音尾调上扬,是惊讶的语气。
“杜覃生。”白鹿懒洋洋叫他,仰头盯着一汪渐变的深蓝,“有空么,我们谈谈吧。”
“白鹿鸣你特么真的有病,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子晚点再跟你算账!”
“别挂啊。”白鹿轻哂,“我不光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并且我就在船上。”他指间一松,黑色的鸭舌帽竟像花瓣轻盈,乘风而上,被吹向未名远方,“这下有兴趣跟我谈谈了么?负二层最东边的舱门,我在那里等你。”
一声骂语后电话挂断,所幸直到最后对方也没说不来。
白鹿深呼吸一口,黑不见底的瞳孔冷得没有温度。
该是与这人最后的纠缠了吧。他心想。
“滴答。”逆着不屈不挠的海风,他倚靠栏杆做了个口型。像某种倒计时的声音。
宴会厅内,杜老先生扶着杜夫人在最前排坐下。两人穿着改良过的金丝唐装,神采矍铄。杜夫人刚坐下不久又笑着起身与女方父母介绍几位前来问候的重要宾客。
背景音乐已经换成正式,十五分钟后,司仪会第一个上场,万人瞩目的强强联姻便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