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虽没下车,说话口气却熨帖极了,“车就在这里等你。”他似乎料到白鹿会拒绝,不待对方开口又说,“既然没有防备我,给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男人深邃的瞳孔像沉静清潭,天上的星子就缀在其中。白鹿心口一烫,话到嘴边的推辞不免显得矫情。他莞尔一笑,挤出两个讨人的酒窝,“那就麻烦秦先生在这里等一等我。”
白鹿进门时错觉门口停着的轿车车牌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车门外站着的痞子相豹头环眼,正盯着自己的脸瞧。白鹿皱了皱眉,知趣挪开视线。
刚拧开更衣室大门,就被人从身后推攘一把,踉跄两步还未站稳又被挤兑到墙边。
“你们做什么?”白鹿回头却见三张陌生面孔,不由得警觉,“你们不是会所的人?”他想逃走却被几人齐手揪回来怼在墙角。
这个时间前后不沾,无人的更衣室里空旷得有些诡异。鞋底摩擦瓷砖的窸窣都能漾出几层回音。
手背纹着虎头的矮子靠他最近,先一个开口,“你不记得我们,可我们记得你啊。”他饱含深意的目光在白鹿身上逡巡,笑得不怀好意,“骆先生最近想你了,你是不是应该礼貌地接他电话?”
第三十章 这小子可是条咬人的蛇
白鹿原本还在反抗,可听见‘骆先生’三个字时像发条到点的木偶,身体一僵,被对方抓住空档扣下手臂。他眼底的情绪在惊愕惶恐间徘徊,眼前三人的容貌逐渐清晰,几乎要和某段险些遗忘的记忆交叠。
骆先生。
脑海中那人的模样倒是刻骨铭心。
白鹿甚至还偷偷数过,对方笑起来时,眼角一弯一弯的褶。
可惜记忆过于凌乱,初时美好根本藏不住赤裸的本心。男人花白的头发和他指间烟头上那一点生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白鹿每夜惊醒的梦魇。
“白鹿,你是骆家的人。”男人说。
“骆先生不要!我怕疼!”
矮子一语‘卧槽’劈断记忆强行扯回白鹿意识,零星悚人的片断在会所亮堂空间里戛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