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趁男人转身时忍不住又多看他两眼。
男人正在系领带。背端直,头微敛,长睫毛一扇一扇,覆在眼睑。修长手指灵活穿梭,在领口系成一朵简单大方的温莎。他皮肤雪白,第一眼瞧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久不见日光的病态。男人的耳朵很窄,说薄如蝉翼过于夸张,从男孩的角度,甚至能看见他耳廓上纹理绀青。
对,就是这个感觉。男孩喟叹,这个男人不说话时真是比他耳根的静脉血还要沉静。
男人穿戴妥当,他已经走出门了又回头瞭他一眼,“那个谁,时间差不多了,你不走么?”
男孩恍然,立马起身跟上,“白鹿哥,等等我……还有……我叫小秦。”
男人的从容愈发衬出他欲盖弥彰的局促。
白鹿安慰他,“第一次谁都会紧张。”
小秦点头,“我口拙,不太会说话……”
“会笑么?怕失言就少说,一直笑客人就不会为难你。”
两人停在包间门口,白鹿突然抬手,以另一只手在手心写了个‘人’字,送到嘴边,一口‘吃’下去。
小秦不明所以睁大眼睛。
白鹿却突然笑了,“从前别人教我,写个‘人’字吞下去就不会紧张,我屡试不爽,你要不要试试?”
“……”这种哄小孩的把戏小秦自然不信,但不妨碍他被眼前漂亮的男人惊艳一把。这人果然老练,他笑起来时眉间会猝然生出风情,像西瓜瓤最甜的那一口,像盛夏午后那一缕冰淇淋味道的风。
一小时前。
“真是劳烦秦先生亲自过来一趟,这些东西都算个人隐私,会所规定严格,就是经过本人同意,我们也不敢外传。”人事管理从内部系统中调出白鹿的体检报告与秦冕看,说话同时还忍不住缩缩脖子搓搓手,“秦先生您坐,慢慢看,我去给您倒杯水。”
先前秦冕电话过来想把白鹿的体检报告单独提出来,可由于资料性质特殊,还设有加密。人事并不愿意因为某个老板突然对某个公关感兴趣就破例多事,麻烦不说,还不道德。有秦冕这个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他已经拒绝无数个,不过这次提出要求的人是会所的正牌老板,按理说这些东西都归他所有。人事委曲求全考虑再三,终于松了点口,“原件是没办法,若是秦先生坚持,要不我用手机拍下照片发您邮箱?”
秦冕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必了,我晚上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