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才将将大学毕业,他会出现在这里,无非两个原因。要么跟圈子里的少爷们约了来玩儿,要么专程来找白鹿。
此时白鹿工作,秦蔚就随意晃悠进某个包间。门开瞬间,屋里群魔乱舞,酒气熏天,重金属摇滚尖叫咆哮,戳得人耳膜疼。
有人见他进来,哟嘿一声,狗腿地调低两度音量,开了灯,扯着嗓子信口就嚎,“秦二爷来啦,接客啦!”众人闻声又嘻嘻哈哈开了半打低度数果啤。
“哟,蔚哥咋独自回来了,嫂子人呢?”说话的人还装模作样朝门口张望。
秦蔚推开那人递来的酒杯,“去去去,不喝,我一会儿还得送他回去。”他又一把掰过那人肩膀,怕对方听不见,在此起彼伏的背景声中冲他大吼,“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嫂子谁啊,人我都还没追到。我警告你们啊,外面别瞎逼逼,你们嫂子纯洁得要命,要是把人给我吓跑了,我就……”
那人不知死活嘿嘿笑,“要是吓跑了蔚哥要怎样?”
秦蔚故作凶状,“那你们这群崽子都特么把屁股洗干净了床上候着,替你们嫂子!”
耳麦里传来熟悉的黑服声音,“白先生您好。您的下一个客人周先生已经在包间等候您了,包间房号是……”
白鹿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这会儿不太想乘密闭的电梯,便走了全大理石地砖铺砌的旋转楼梯。他正琢磨着不晓得运气够不够好,若是这个周先生会体贴人愿意放他早走,兴许还有时间接下一个。这里的小费是按场次计算,跟时间无关。
所以最倒霉的时候,一晚上只能接待一个客人,不过光这一笔小费,也是相当够看的。
宽敞过头的旋转楼梯上,白鹿上楼,另一波人正好下来。他余光可以瞥见一个高挑男人被三四个暴发户模样的老板围在中间。白鹿没有侧头,只目视前方与对方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暴发户忽然开口,“不知秦先生这次回国呆多长时间?要是时间不短,我们可以不分公私,多来往多交流呀。”语气里的谄媚酸味儿几乎都拍到白鹿脸上。
男人的声音平淡又干净,“暂时不回去。不过若是那边需要,我也会随时过去。”
白鹿脚下一顿。他愕然回头。
果然是他。
眼前这个高冷得仿佛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的男人,白鹿曾见过一次。
他的模样几乎一点都没改变,那依然是一张二十多岁人的面孔,仿佛这几年过去,连时间都更偏爱他。
五年多以前,在大学教学主楼的一间多功能大教室。学校举办过一次创业讲说,请来几个毕业多年的优秀校友回校分享创业经历。
这个秦先生便是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