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小伙摇头:“你跟苏婷长得有些像,火车上那个张大姐又说你来自磐市,我猜的。
我跟苏婷在一个连队里,平时也跟她接触过,她一个月前受了伤,你是她姐姐,你肯定来看她的。"
一个月前就受了伤?
苏曼收到信也不过几天的时间,排除送信件的十来天时间,苏婷是受伤了近半个月时间,才想着给她写信。
这傻姑娘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实在扛不住,才给她写信啊!苏曼急忙问道:“我妹妹怎么了,她伤在哪里?”
“她在过年的那两天,跟其他人一同上山砍冬柴,不幸被一颗大树砸到左腿,送去团部的医院做了一个手术,差点没保住腿,现在估计还躺在团部里。"
难怪苏婷会给她写信,原来是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
苏曼心疼不已,感觉到这个小伙子说话遮遮掩掩,皱着眉头问:"大过年的,你们兵团也该给大家伙儿放假,让大家好好的歇一歇吧。怎么还让一个女同志上山砍柴,你们难道就没在入冬下雪之前,砍够足够过冬的冬柴?"
小伙子被她问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事儿我不好说,你还是到了兵团,亲自问问苏婷同志是怎么回事吧?"
苏曼问不出个所以然,心急如焚,无心关注周边的情况,在拖拉机不断熄火,师傅重新转动钥匙打染拖拉机,拉着他们继续走,偶尔车子打滑,陷入路边的雪坑里
,让大家下车帮忙推车,她也不觉得累,就想早一点见到苏婷,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傍晚,拖拉机突突突了三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第二兵团,苏曼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早上吃得东西吐得精光,强压下自己胃里火急火燎,头晕目眩地不适感,走去兵团的医院看苏婷。
结果被告知,苏婷早在两天前出院,回到所在连队的偏远山村知青点,她又花钱坐上一辆骡子车,连夜赶路近两个小时,在天黑之前到达苏婷所在的知青点。
这里的知青点全都是一排排类似于马架子的泥草房,房子面向东方开着一个木门,西北方向各弄一个窗户,顶上盖得是杂草混着稀泥糊得房顶。
房子盖得很简陋,四面外墙都很薄,用茅草拧成辫子,合着稀泥挂在事先立好的架子上,再把墙的两面都抹上泥,用几根大柱子顶着墙面,防止被强风刮走。冬季被厚雪覆盖后,隔好几天才清理房屋积雪一次,因为被雪覆盖的房子,反而密不透风,比清理完雪的房子更加暖和。
苏曼拎着包裹站在第九连队的排房前,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有连队的士兵上前问她,"你是新来的支边同志?你从哪来的,有知青办摁得下乡手续没有?"
“我不是知青,我是苏婷的姐姐,我来找苏婷的。”苏曼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各种证明、介绍信,递到那名士兵面前。
士兵看见她的介绍信是磐市军区开得,脸色微变,客气道:“苏婷同志住在第三排第四栋的房子里,我领你去吧。"
然而他刚想带苏曼走,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高大,左脸上有条疤,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不好惹的男人,粗嘎着声音道:“我带她去。”
士兵脚步一顿,神情有些怕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苏曼:这是几个意思,这脸上有疤的男人是谁啊?
“我叫杨从军,是苏婷所在连的连长。”杨从军主动向苏曼介绍自己,"苏婷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你无需担忧,请跟我来。"
他说着,领着苏曼穿过一排又一排的泥草房。
有许多站在泥草房看热闹的知青跟士兵,看到他走过来,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进到屋里,等他走了才敢出来继续看。
看样子,这些人都跟刚才那个士兵一样很怕他。
苏曼默
默观察着,跟在杨从军的身后,很快走到一处比其他联排小一大半,算是独立的泥草房子前。
杨从军站姿笔挺地对苏曼道:“这就是苏婷住得地方,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苏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转头不确定的隔着房门喊一嗓子:"小婷,你在里面吗?"
“姐?”苏婷听到声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确定地走出房门,看到房门外的苏曼,眼泪一下涌出了出来,哭着喊:“姐,你真的来看我了!”
"小婷。"苏曼看见她也很激动,眼眶红红地走过去,紧紧抱着她,"你伤到哪了?"
"姐,进屋说,外面冷。"
两人进到屋里,入目就是一个小土炕,炕上摆着被褥、一些行李衣服,炕床周围摆着木头做得桌椅板凳,一张简陋的小书桌,桌下有个热水壶、搪瓷盆,靠墙的地方牵着几条绳子,挂着洗脸帕、洗过的衣服等等。
屋子不过十五个平方米,用具简陋,里面烧着炕,进去就暖洋洋的一片,跟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温度接近零下五十度的天气,完全是两样。
苏曼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包裹,脱掉厚厚的军大衣道:“你住得地方倒挺暖和的,还有炕,比我预想得在冬天里硬熬好多了。
你的伤怎么样,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