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峰收到钢厂电话,赶到钢厂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苏曼躺在钢厂家属区不大的内部医院病床上输着液,看到他出现,医院一个护士告诉他:“苏科员是发高烧,已经烧到40°,需要输液治疗,输完回家静养,吃些清淡点的食物,按时吃药就没事了。”
“谢谢。”徐启峰向护士道声谢,坐在苏曼的床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浮现淡淡的心疼,伸手摸着她的脸颊道:“是我的错,害你受苦了。”
苏曼楞了一下,“我自己没盖好被子感冒发烧,关你什么事,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你不会在我旁边打地铺着凉,这就是我的过错。”徐启峰坐在床边,给她倒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
嘴边,给她润喉,“以后我尽量不喝酒,喝酒也点到为止,你再看见我醉了,不要管我。照顾好自己就成。"
"你说得轻巧,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喝醉酒,我不管你,谁管你。"
苏曼连喝几口水,感觉干涸的嗓子舒服许多,直勾勾的盯着徐启峰道:“你最近好像特别忙,情绪也不是很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或者有什么事瞒着我?"
徐启峰把水杯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沉默半刻道:“苏曼,我很快要去滇南那边打仗了。”"滇南?"苏曼一惊,一下坐起身来,"什么时候?""过完年就去。"
苏曼沉默,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记得原书剧情里,徐启峰去滇南援越打美之时,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
她穿来这个书中世界后,书里很多剧情在她干预下,都发生了改变,虽然她内心坚信徐启峰是书中男主角,自带主角光环,不会轻易死去。
可徐启峰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如果受伤太重,剧情发生改变,他很有可能死在战场回不来。
一想到这些,她的内心开始惴惴不安,想劝说徐启峰不要去,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启峰是军人,是一团之长,是作战和带头冲锋的指挥官,他的生命,在他参军那一刻,早就不属于他自己,在国家部队需要他的情况下,身为军人,他不可能不去。
察觉到她的不安情绪,徐启峰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哄她:“曼曼,不要不开心,我还是向上次一样,对你承诺,我会排除千难万险,回到你的身边。如果我回不来……"
他顿了顿,“谢文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回不来,开始交代遗言,让她改嫁谢文成?
苏曼一下怒了,一把推开他,红着眼眶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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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十分委屈,又凶巴巴的,看得徐启峰心中一痛,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被她一巴掌拍开手,含着眼泪瞪他:“别碰我!”
徐启峰无奈道歉:“曼曼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让你嫁人的话。我是担心,万一我有个什么意外,留你一个人,你要是没个伴侣,你不会照顾好自己,以后该怎么过。"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曼这一病就是一周,依然带病工作。
在六零年代,除非你病得要死,否则单位领导是不会给你批请假条的。如果因为一点病就请假,会被领导同事视为偷懒不勤快的表现。在全民以劳动为光荣的年代里,懒惰就是一种罪,会被人唾弃批d。苏曼想不上班都困难。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徐启峰一有空就带着苏曼到处吃喝玩乐,玩得让苏曼十分怀疑,徐启峰是不是真担心自己会嘎,来个死前的最后狂欢。
这天周末,他俩到市中心去买年货。
再过一周就要过年了,这个周日,磐市的市民们,不管有钱没钱的,都在各大百货店铺供销社等地方疯狂抢购置办年货。
街上都被市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提前在街道树上挂上喜庆的红灯笼,看起来热闹一片。
徐启峰手里抱着一堆买好的年货,跟苏曼经过一个路口,看到一个挂有老式木匾招牌,写得有‘国营照相馆’的店铺,他停下脚步,喊前面的苏曼:“曼曼,我们照张相吧。”
他跟苏曼当初领结婚证,要先提交结婚资料进行政审,资料上就拍过一张双人合照。
那时候两人闹了矛盾,徐启峰又心不甘情不愿娶她,两人照出来的照片,一个比一个脸臭,简直不能看。
徐启峰一直想跟苏曼重拍照片,她死活都不肯照,说什么军人临战之前跟家属照照片不吉利,说什么都不肯照。
这都过去两个月了,她总该想开了吧。
苏曼望着他期待的眼神,倒嘴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只是照张照片,到时候照片洗出来,不让他带去战场,应该不会像电视剧那样,拿着照片跟战友介绍自己媳妇,介绍完就嘎,那么倒霉吧。
她没向前两个月那么抗拒反对,
徐启峰只当她同意了,连忙拉着她进到照相馆里。
照相馆颇有些年代,是在一栋老式的民国风二层小洋楼,楼上是照相师傅一家人住得地方,楼下是照相馆,一进去就能看到门店前挂着的各种放大版的黑白照。
有单人照、双人照、小孩、女人、男人、全家福照片,无一例外都长得容貌好看,应该是照相馆师傅特意照来充当门面,告诉想照相的人,他的照相技术有多好。
照相馆的照相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看见徐启峰两人一进去,男俊女靓,老师傅眼睛一亮,忙招呼:“两位是夫妻吧?来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