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弋楼赞成地点点头。
乔栀托腮沉思,“女君?你意思我,是你们魔族的始祖女君,元媞?”
经历了危素的事,对这些匪夷所思的身份关系,乔栀接受良好。
青百叠点点头,“对啊女君陛下,我第一次看见您,便认出了您的法相!”
难怪当场,她不战而降,乔栀还以为是骨簪把她吓退,原来是血脉压制:
“归位是指……?”
“作为凡人的肉身死去,元神自然归位,届时女君醒来,我们地境便有新的主人了。”青百叠摩拳擦掌道。
乔栀眯了眯眼,一瞬间有什么在脑海中串成一线,莫非,偃师玉千方百计弄死她,也是因为这个?当时他对她说什么“快回来吧”,还说有她在,他就能无限次复生。
青百叠继续给乔栀上眼药:“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元神是元媞,净世怎么舍得给你开造化镜!”
谢弋楼闻言,抿了抿唇,其实在这座秘境中,他遇到了不少那夜那些死在偃师玉手上的人,他自己也是得以借助神器的力量而复生,不然,他元神燃烧殆尽,便是灰飞烟灭了,净世与他,也算有恩,但是这件事——
他欲言又止,而青百叠则口若悬河:
“开启神器,是逆天而行之举。净世如此胆大妄为,真是仗着自己法力高强便如此自负!就算再得神主器重,他此举,也一定会引发诸天仙神的不满。那些虚伪的家伙我还不知道?他们早就看净世不顺眼了,说不定会大肆宣扬他不按规矩办事,名下的信徒只怕要被瓜分殆尽。”
“而信徒的供奉和香火,是神官法力的主要来源,那时法力尽失,纯阳圣体还不是……”青百叠吸溜了一下口水,果然还没放弃跟净世双修的想法。
“怎么打开?”乔栀突然道,“造化镜。”
“啊……其实待在其中,未必不好,”青百叠小心翼翼地说,“女君陛下,我看净世他似乎、有意将你往神官的方向培养……若是您能稍微忍辱负重那么一下,在净世面前把戏演演好,借助神器的力量飞升天境,再暗中埋伏,将神主取而代之,到时候,整个四境不都是我们的天下?”
她的欲/望和野心都写在脸上。
乔栀摇摇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告诉我怎样才能打开造化镜?”听到她说不敢兴趣,青百叠遗憾地叹了口气。
谢弋楼道:“这神器是净世以神识催动,所以才会还原一千多年前的景象。而要想打开造化镜,便必须让他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
“然后,我跟青城君合力,就能打开这神器。”
地境二君的力量,足以让造化镜产生一丝裂缝。
巨大的情绪波动?
乔栀回来后,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谢尘寰倒也不好奇他们都聊了什么,面色始终淡淡的,乔栀却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毕竟这整个秘境,都在他神识的笼罩之下。
马车向着皇宫一路驶去。
乔栀之前一直都困在凡人的思维里,在感情之中挣扎沉浮。
经过青百叠那一番话,她猛地意识到了,神跟人的不同。
她一开始死而复生,满心戾气,总是被情绪所蒙蔽,冲动之下做出一些事来。
比如给他戴上痴情戒,摄取他的血。然而最终这,成了绑住她的绳索。
而谢尘寰呢,从始至终,都在顺势而为。也许他一直知道她下一步会怎么走,冷静地判断形势,做出决策,想要一步步教她、渡她。
这样的人……不可谓不可怕。
“我不是你的责任。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我的命运了。”
谢尘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乔栀盯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一眼望不见底,她心中隐隐发寒,避开了视线。
怪她一开始对他毫不设防,竟让他获知了她所有生平,所以,他无比地了解她,才能无形地掌控她。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谢尘寰。不论是作为凡人的他、还是作为神明的他。
而且,最麻烦的,要属这个痴情戒。
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月吟忧跟谢尘寰的合谋,当初月神那番话,是否也是为今时今日在做铺垫。
他们神官,不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么?
这玩意儿,已经成了一种变相的监视和追踪器,以至于,让她死死地被攥在谢尘寰的掌心。
痴情戒,得尽快解开才行。
龙的眼睛……
忘情诀突破后,她能感应到一股深厚的灵气盘旋在皇宫的上方,也只有天地至宝,才能有这样的灵气。
突然感到一股视线落在脸上,乔栀侧眸,对上他冷清的目光。
她清清嗓子,“崔家的事,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谢尘寰毫不犹豫,“满门收监待斩。”
他缓缓道,“你除魔有功,陛下特旨,令你同我在忘尘观修行。”
乔栀笑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将我从崔家摘了出来。”
谢尘寰不语。
“我哥哥呢。”
“他是宋长珩和敌国祭司的血脉,自当凌迟于众。”
乔栀猛地抬头,盯着谢尘寰平静的面孔,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他……他真的是那位失踪的魔尊?!”就像是青百叠和谢弋楼那般,他也在这座秘境之中?
月神说过,造化镜死,便是灰飞烟灭。
魔尊一向是诸天仙神的大敌,若是能顺手把困于神器的魔尊给除去,乃是大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