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乔栀重新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
万万想不到,三百年前的谢弋楼,居然是原身的徒弟。至于那位神官,她暂时还没见到,也不知道有没有一起掉进幻境。
话又说回来,谢弋楼天生剑骨,三日前,本该拜入另一位仙尊名下。
但清妩出于私心,想要天天看到他,才从掌门那里,把他求了来。
为了能收他入门,清妩端了几只大妖的巢穴,落得满身伤,草草抹了些灵药,便迫不及待,想带他去藏剑阁挑选本命剑。
少女心事总是诗。
放在以往,她或许还能同谢弋楼虚与委蛇几句。
但,身上的伤隐隐作痛。
一想到这些伤都是因为这狗东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霉运,竟然会延续到幻境里来。
于是,乔栀冷冷掀眸,看着少年乌黑的发顶:“选剑的事先不急。为师要闭关几日,参悟太上忘情诀,无事,别来打扰。”
谢弋楼本是一声不吭。
闻言,倏地抬头。
少女一袭雪白纱衣,端庄典雅,坐在桃花树下,端着一盏茶。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脸庞白皙,眼角一滴泪痣。
明明是如花朵一般娇艳的样貌,眉眼却满满都是高不可攀的冰冷。从她身上,若有似无传来一股药香。
谢弋楼眼神平静,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仿佛受了重伤一般。
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清妩尊。他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给他的第一感觉,竟然是痛。
他蹙眉,下意识忽略这种陌生的感觉。
“弟子遵命。”
清妩的住处名叫素草寒生,他走出来,一黄衫少女匆匆跟上:“师弟,”
她是掌门之女,闻鸢。
她也是清妩的弟子,却一直都瞧不上清妩,竟然直呼其名:
“苏清妩这不是存心耍着你玩嘛?自作主张,向爹爹要了你来,却又这般怠慢,说好带你去找剑,又毁约。没事,师弟,你想要什么样的佩剑都跟我说,我替你铸,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
她虽然修剑的根骨平平,却有一手铸剑的好本领。
又因美貌,在师门的追随者众多。
但她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唯独青睐谢弋楼。
谢弋楼不语,她还在喃喃抱怨:
“我真是为师弟不平。苏清妩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仙门首座的?”
谢弋楼并未阻止对方,因为她有一点说的不错,比起以音入道的清妩尊,他更加向往沧澜峰的无相尊。
后者精擅剑术,招数霸道刚劲,相比之下,清妩尊的路子就显得华而不实。
但这位师姐吵嚷不休,他有些烦,遂抬眼看向某个方向:
“大师兄历练回来了?”
闻鸢亦是投去视线:“那个怪物?哼。也就你唤他一声师兄。”
整个玉清门,除了苏清妩,闻鸢瞧不上的人还有一位。
便是苏清妩在十年前收的第一名弟子,他们的大师兄。
那是个白衣少年,正在侍弄园子里的药草。他穿着宽大的白袍,戴着兜帽,弓着腰,身形清瘦。
他脸上带着一张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谢弋楼目力极好,清楚看见,那少年一双眼睛,呈淡淡的金色,像是融化的黄金那般明媚炽烈。
只是里面的情绪淡到极致,如同山林狮虎般冷血。而兜帽之下,发丝银白。
仿佛雪地里生长出来的妖物。
这异于常人的外表,令众人私底下,都称他为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