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森冷的奇风,从狭长的通道中卷席而来,呼啸而至时,险些吹灭了战士捏在手中的火折子。热烈的大声叫好:“彩彩彩!当真是好词!好句!好曲!”
他嘴角擒着一丝可惜,但再好生的仔细一看,那抹可惜又无限的接近于高兴了:“这词当真是那秦国的领头将军,那个尚未及冠的小孩写出来的?”
唱曲之人停下了舞步,反身正对着他行了一礼,口中答道:“正是。”
看戏的男人笑吟吟地,嘴上满是“可惜”,惹来了唱曲人疑惑的一瞥:“可惜什么?”
男人这才意识到,除了对墓穴动过手脚的他知晓那少年英才已经命丧黄泉之外,旁的人,都还未知晓此事呢。
从安国牢狱之中逃脱的贪官多少带着些快意的在心中道,可惜那人白白身负天纵之才,却还是活不过及冠,便死在了自己的算计之下。
有人尸骨未寒,身葬墓穴,下落无人知,有人却端坐瓦肆,品一杯美酒,笑看戏子舞乐,好生快活。
想到那人被自己坑得死死的,男人脸上又出现了更多,更浓郁的笑意。
人心可比战场要危险的多了。
能在沙场上活下来,可不代表能在算计里安然无恙!
他一双眯眯小眼睛反射出邪祟的光芒。
七国之内,多少豪门氏族想要此人的性命,又使出了多少次阴谋诡计,都没能让这青年才俊折戟沉沙?
他自己却是一出手便将那少年将军的性命,连带着不少秦国战士都一并埋没在了墓穴之中,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性!
心中满是自得,贪官从自己绸缎软面,那光是做工和样式便看得出价值不菲的衣服袖口中摸出几l两碎银,放在了茶几l之上,当做听曲儿的资本。
没有回答唱曲人的疑问,他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曲是好曲,词是好词,只可惜,穷尽一生只得这么一两首诗词留在世上,说是在人间活过一回,都有些勉强,当真是令人遗憾,怅然,惋惜,扼腕!
数百年之后,谁还记得此人曾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地活过一场呢?
只记得她寿数短暂,像是一颗从天上划过的流星般昙花一现的消失了。
越是这么想,贪官便越是快意。
将一个名声享誉七国的新星扼杀于手下,对他这个做官做到老年都仅仅只是个粮仓看守的小人物来说,是多么风光,多么能够彰显本事的事情。
而在这之后,他甚至还能全身而退,带着可以挥霍几l辈子的金银,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如此生活,当真是好不快哉!
“好不快哉!”
不知不觉间,贪官就把心中的话语真的念出了口。
他琢磨着之后再去哪里哪里游玩。
先回家,去换一身裁缝刚做好的新衣裳,拿上一把从他人手里高价买回来的,大才子所用过的折扇,找串晶莹剔透,雕刻成貔貅的翡翠玉佩挂腰间,手上再戴条寻高人开过光的佛珠,然后去这城里新开的极为红火地酒楼里吃上一顿好的!
心头美滋滋的,膘肥体胖,穿着富
贵的贪官开口又道了句:“真是好不快哉!”
“快哉?快哉什么?”
被挡住了去路再者,还有一尊棺材需要带出去呢!
如果能够出去,他们依然是没能找到黄金的空手而归的状况,可回去将真实情况如实道来,未必有人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甚至更有阴谋者可能愿意认为,就是他们贪墨了钱财,故意不肯交出来,才说的一无所获。
所以,棺材也是需要保护起来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这一点?
手头上虽然有着不少系统派发的强力有效的符咒、咒语等物,但是这些手段与能力都是不能让旁人知晓的。
否则,与其将黎筝当成是下凡的神仙,她被人传成是妖魔的可能性更大。
不能使用什么过于超出旁人想象的神异之物!
然而,除去这些她又该怎么办?
还有哪些东西是可以使用的?
一滴汗水从发梢滑落,流至面颊,整个人的压力都大到像是背着座五指山的黎筝粗粗地呼吸了两下,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轰”得一声,地面一路坍塌了过来,所有人脚下站立的地面都开始往下坠落,巨大的失重感充斥着身周,自由落体时从下方冲上来的风将黎筝的眼睛都吹得有些疼痛。
怪道这墓穴是建立在山林之间的,恐怕墓穴在山体之中的海拔有一定高度,又将主墓室的正下方建造成了悬空状态,一有人妄图移动这棺材,便会触发机关,让整个墓室垮塌陷落。
黎筝往下看了一眼,黑洞洞的下方如同深渊般令人恐慌。
从这么高的位置掉落下去,他们是不死也残。
顾不上去管身旁之人口中发出的惊呼,黎筝抓紧时间,到系统商城购买了一把绳网发射枪,在一片漆黑之中,对着身体下方尝试性地发出了一射。
火光短暂的出现,照亮了身周的方寸之地,虽然亮度不够高,但黎筝也借此看到了下方的环境,不知多少根磨得尖锐的长矛根根竖立地插在地上,等待着上方猎物们的自投罗网。
头皮猛然一麻,黎筝心中找出办法逃脱死局的想法更为坚定了。
这么一思索的时间过去,她和众人一起摔到了射出的绳网之上,下落之势片刻地停止了。
可惜绳网的强韧度不够,或者说,要承载从那么高的地方带着重力和势力落下的众人,绳网再强韧也承受不住,黎筝只觉自己才刚着力了一瞬,绳网便立刻的在重力的拉扯下碎裂了。
又是一阵惊呼,众人再次下落,眼前还残留着方才看过的那无数根尖矛的摸样,心中又脑补出自己浑身鲜血,被刺身亡的样子,恐惧在心头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