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22【晋江正版独发】 “金元宝是我……

很奇怪,明明师百衣比她小,她却能从师百衣那里得到宽慰。

邓芮欢问她:“百衣,你不会感到无能为力吗?就比如说越探究这些科学,越觉得自己研究的东西毫无用处,好像花了很多钱,很多精力,都只是为了尝试错误。”

邓芮欢承认她今天的情绪是有一点过头,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如果放在平时她也许不会和沈茉这么“斤斤计较”,偏偏今天她的心情很糟糕。

但说到底是沈茉做错了事情,邓芮欢也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如果你能接受,失败也是成功的一部分。”师百衣无法教她去杜绝这种情绪,因为她自己也会产生自我怀疑。

师百衣自己遭遇过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所以很早就接受希望落空这种概率。

科学是一面墙而没有门,想要进此门者先撞得头破血流,遍寻无果后开始建梯子,可是这梯子时常会坍塌,有时候因为材料商偷工减料,有时候因为建梯子的人偷懒,凭空起梯子的人大多艰难,好在这座门上总会留有一些前人留下来的梯子遗迹,在此基础上继续建梯子不至于太痴人说梦。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守规矩,于是“胆大”的人在墙上凿洞,不惜以毁坏这面墙的根基为代价;还有人打造了另一面泡沫墙,指鹿为马说这就是科学,一些后来者信以为真,便转头跟着他去追寻“真理”了。

后来造假墙的人越来越多,竟然也成了门派。

邓芮欢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找份工作,我今年30岁了,有时候书读的太久,比起我那些早就工作的同学朋友们,我好像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对了,百衣,你的小老师怎么来帝都市了?”

其实邓芮欢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昨天瞧岑宁看师百衣的眼神,总觉得这两人不清白,起码岑宁一定是不清白的。

“应该是开会吧。”师百衣不确定地说:“最近好像有很多会要开。”

“也对,说起来我还报了一些,希望我能得到点灵感。”邓芮欢说:“真的好烦啊,怎么这么多事。”

邓芮欢报名参加的会议,一部分是老板的任务,一部分是她感兴趣的方向。

“不过你的小老师真的只是为了开会吗?”邓芮欢原以为师百衣口中的岑老师怎么也要40多岁了,见了面后才发现又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人才,看上去也就30岁出头。

“什么?”师百衣明显没多想:“他来帝都不是为了开会的话,我也不太清楚他还有什么事情。”

“师老师!”一位瞧着脸生的同学突然冲过来,在师百衣面前刹住脚步:“我终于找到您了!”

师百衣和邓芮欢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机子又炸了吗?”

“不不不。”这位一进组就成功炸掉一台机子的同学羞涩地说道:“我是来送东西给师老师的!”

同学掏出用密封袋封好以避免污染的两串珠子,慎重地递过去:“这是我一大早去排队抢到的手串,只是财运和健康都没有了,我就拿了一串学业和一串爱情。”

这同学也是个机灵人,看见邓芮欢在旁边,直接掏出了两副手串。

虽说邓芮欢本人不介意,但个别小肚鸡肠的人是会介意的。

邓芮欢问:“你自己不留着吗?”

同学憨憨一笑:“现在都没人求爱情,我买了好几串爱情呢!”

邓芮欢:“?”

同学:“主要是排了一大早的队,不多买一点感觉吃亏。”

年轻人的逻辑总是如此神奇,说他们不虔诚吧,他们能跑去排一天的队只为了烧香;说他们虔诚吧,感觉他们也不是很相信。

最后邓芮欢拿走了学业,师百衣拿走了爱情。

师百衣本人不信宗教,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过学生一片好心,她也收下,带在了左手腕上。

大约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岑宁给师百衣发消息约吃饭,师百衣考虑到昨天已经为了赴约推迟了工作,所以今天抱歉地拒绝了岑宁。

[抱歉,岑老师,我今天走不开。]

岑宁:[那你忙,有空再约。]

岑宁很少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待人接物情商极高,进退有度,是大都市里的体面人。

他也意识到昨晚和师百衣发生的不愉快,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和语言。

他太担心她了。

师百衣的行为并没有错误,反而是他长久地处于错误之中,竟然去批判正确。

就像是有的人996久了,竟然觉得855不正常。

可以向现实低头,但不该批判别人的坚守。

岑宁回想这件事,觉得自己有很多不妥,他和师百衣已经脱离师生关系,他不该那么强硬地指导她做事情,换做自己被别人教做事也会不喜的;师百衣也并非意气用事,那篇文章一定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比如数据造假,正如她所说,她只是给了reject而没有公开地指出这一点,已经是她的让步。

单论给了reject这事来说,不算什么事情。

师百衣懂规则,她已经洞悉了规则,而他却害怕她“不知分寸”地扯下大家的“遮羞布”,最终害了她自己。

师百衣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岑老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想推翻,也知道自己不能推翻这秩序,但我有我的态度。

想明白这一点后,岑宁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师百衣了。

所以当师百衣拒绝他的邀约后,他松了口气,重新梳理自己的思绪。

岑宁这次来帝都,是来求职的,虽然他还没有从海都医学院离职,不过现代人骑驴找马是常事。

以岑宁的能力,找一份工作是不难的,无非是待遇问题。

高校、医院还是企业?

岑宁偏向于最后者,医院的科研岗没什么意思,这种岗位一般都是帮临床医生做科研;而高校钱少事多且厮杀惨烈,考核标准一年变态过一年,萝卜坑还少,在某种程度上拼的已经不单单是能力。

所以对岑宁来说,企业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背井离乡后最好的起点。

岑宁把目光投向了近五年来风头正盛的九玄医疗,九玄医疗的副总徐天明是他朋友的朋友的师兄。

所以岑宁就借着这份关系内投了简历,顺便请朋友作局,和徐天明吃了顿饭。

这位朋友是海都医学院的本科,帝都医学院的直博,读博时所在的组和徐天明所在的组在一层楼。

两组的关系也不错,主要是因为两组的老板是夫妻关系。

徐天明是个爽快人,“以岑老弟你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但是我们公司近两年招人趋于饱和,所以……”

所以招人没问题,但要砍价,具体砍多少,得问我们大周总。

岑宁心里呵呵,也没说多少,举起酒杯作“请”的手势:“那就麻烦徐总了。”

推杯换盏之下有不多的同门情谊,更多的是利益交换,你来我往的打探。

徐天明突然问:“我听说师博士是岑博士的学生?”

朋友是牵桥搭线的人,赶紧道:“是的,师博士读博的时候就是老岑在带……”

岑宁当然也是厉害的,可是再厉害的人在师百衣面前都显得黯淡。

师百衣的存在也算天时地利人和,一方面她提出了创新性的u(全癌标志物)的概念,完全不同于市面上已有的单癌种、泛癌种等早筛产品;另一方面是师百衣的商业性是其他人不能比的,当一项科研成果有广阔的商业前景,优秀的商人会主动找上门来,并向外界大力宣传。

纵观历史上成名的科学家,无一不是他们的成果得到了广泛的商业转化,才得以被大众记住。

师百衣的年少成名不是偶然,毕竟国内大多数搞研究的,除了圈子内的,谁认得谁?

可是师百衣近年来,不仅在圈内、在圈外也小有名气,被部分网友吐槽:“这人的通稿买得乱七八糟,一眼假,这么漂亮,一看就不像搞研究的。”

其实那些通稿不是师百衣买的,她压根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