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抬起爪子,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将自己肉粉色的爪垫踩在了魈的手背上。
失算了。
赵姑苏原本以为,她虽然变成了猫之后也是一只可爱的猫猫,但毕竟只是普通的可爱,所以魈最多也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然后就会把她放开到一边不管。
然而他却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就像是在面对着什么很难一枪戳死的强敌。
然后——
将赵姑苏踩在他手背上的那只前爪抬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贴了上去,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甚至顿了顿,这才将拇指也按在了猫猫的爪背上,开始小幅度地揉捏这只肉粉色的、胖嘟嘟的小爪子。
被揉揉爪垫也挺舒服的。
况且因为是靠在魈的膝盖上,赵姑苏身上也不存在什么三条腿站不稳的现象。
但是揉着揉着不放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猫的爪垫手感就那么好吗?
……好像还真就有那么好。
赵姑苏回忆了下自己先前吸魈猫猫的样子。
然后她开摆了。
她吸猫的时候,动作可是比魈要不老实多了。
但就算这样,赵姑苏仍然觉得有些幻灭。
原来魈仙人也喜欢猫猫吗?!
甚至还喜欢猫猫爪垫。
这算不算是一种克服了对天敌恐惧的优秀呢?
如果赵姑苏能够在蓝星等到《崩坏:星穹铁道》开服,那么她将会发现,在仙舟罗浮上的那位云骑军将军景元,面对着猫咪粉色的肉垫时也完全没有抵抗力(虽然那只小猫最后被鉴定为狮子,一天就吃完了神策府将士们一周两百斤的肉类配给,为景元的膳食开支雪上加霜);而既然连文明都已经脱离了大地,可以跨越星海的仙舟联盟云骑军将军都控制不了自己被粉色的爪垫吸引,那么,魈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稍稍表现出几分对猫的兴趣,又有什么问题呢?
但是,众所周知,赵姑苏穿越的原因中最主要的那个,就是她没能获得《崩坏:星穹铁道》的三测资格。
因此,可怜如她甚至没能亲自上游戏见一眼仙舟罗浮,就更不用说从神策府的桌案上拿起连着三天放在这里却又失窃的将军日记了。
呜呼哀哉,何其可怜。
——当然,真要细细论起来的话,可怜其实也算不上,毕竟赵姑苏失去了成为《崩坏:星穹铁道》三测玩家的机会,却获得了被魈捏爪垫,以及捏魈的爪垫的机会。
这要是按照赵姑苏平素的逻辑,还不得直接获得“我捏魈的肉垫,魈也捏我的肉垫,我们之间门就是双向奔赴牵手手,我和魈贴贴”这个结论?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过了夜的辛德瑞拉·赵姑苏的意识也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她有些担心,毕竟之前几次回到身体里的时候,都是这具身体主动掌控,带着她以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速度蹿进黑暗里。
倒不是说这次会出什么意外,就是魈的反应速度那么快,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成功开溜。
要是和可莉一样:
“看我成功开溜——”
“额,失败了……”
那就不知道到了白天,菲尔戈黛特老板和淮安掌柜,会不会在房间门里发现一个如植物人一般的她了。
但是这具身体再一次被本能掌控,从魈手中抽回粉嫩的爪垫,以及在被捏了一段时间门的爪垫之后,同样沦陷在指腹之下的耳朵,并从他的膝盖上跳下,朝着一旁的灌木丛中钻去的时候,她的开溜顺利到甚至不用小跑起来。
哦,对,忘记了。
魈是这种猫溜走了之后不会跟上去,只会在原地站着,有几分愣神地看上几秒的性格。
看她成功开溜!
并没有失败!
赵姑苏慢慢悠悠地走进了灌木丛,叶片悉悉索索响了两声之后,黑猫消失不见,而她的意识则回归了身体之中。
于是,她也就没能知道,在小黑猫消失之后,魈刚才捏着猫的手指碰了碰,然后盯着猫尾巴最后摇晃了一下的那个位置。
不管是因为这千余年的时间门以来头一次在人的形态下没了业障,可以毫无顾忌地触碰生灵带来的喜悦,还是因为这只猫猫确实很会撒娇很可爱,总之,现在魈仙人的脑子里头产生了个想法。
他……
有一点点,想养猫。
就一点点。
回到了望舒客栈自己最近暂住的卧室中的赵姑苏觉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是再回去睡上一趟回笼觉的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毕竟再过一会儿,住在望舒客栈内的那些客人就该起床,准备着要吃早餐了。
于是,她从床上掀开被子坐起来,走到床边上那张小小的桌子边上,从阿贝多给的那本草稿本上面撕下一张纸来,开始按照从阿贝多那边学来的分析方法,绘制各种信息的关系图。
说实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有些没头没脑,以至于哪怕是经历了这一整个系列事情的她,在将发生的这些事情写出来之后的好几分钟时间门内,她盯着除了几行字之外就完全空白的纸张,也完全理不出头绪。
如果说出现在晨曦酒庄内,做为那只小猫咪旁听了迪卢克和凯亚的对话是因为她会在一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意识体出现在自己曾经绘制的作品中,那么……
逐渐走进画里面,然后脚下一滑摔下来,刚刚好砸在魈的手上,这就是她完全搞不明白的事情了。
毕竟……赵姑苏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画了一幅夹带私货的图。
不过……她掉落的地方好像就是望舒客栈,如果夜色没有让她的眼睛变得迟钝从而认错的话,赵姑苏觉得,魈接住她、并揉捏了她肉垫的地方,应该就是在客栈附近不远处的芦苇丛旁。
所以……兴许是她在传送的过程中被魈仙人截胡了也不一定呢?
她将这个其实是没什么根据的猜测写在纸上,然后小小打了个问号,接下去就继续用笔尾抵着下巴,盯着仍然是空白占据绝大多数的那张纸,试图进行头脑风暴。
要是换了别的聪明人,比如说阿贝多、凯亚、钟离、神里绫人、艾尔海森……估计这会儿已经推得结论了。
但是赵姑苏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唉,人和人的差距怎能如此离谱,赵姑苏叹了口气,而后将手上的这张写上了很多不能为外人知的信息的草稿纸放在灯火的烛焰上头烧了,又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开始老老实实地对阿贝多写信:
万能的阿贝多老师啊,请你一定要解释我的困惑,告诉我面对着当前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做。
这最新出现的传送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呢?
以及……
赵姑苏内心的小人扯着嗓子尖叫。
她稍微不要脸地自夸一下可爱。
——万一魈在撸了她这只猫之后,对小黑猫的可爱和手感都很有兴趣,她要怎么做才能在离开望舒客栈之前,多多碰瓷这位少年仙人?
唔……以上这个问题,看起来好像不算太老老实实。
赵姑苏心想:反倒是有点儿自恋。
况且,阿贝多可能解决不了这种碰瓷问题。
于是她笔锋一转,重新开始老老实实起来——赵姑苏在信的最下面写了一段关于昨天晚上她在油画中听到的迪卢克和凯亚的对话。
赵姑苏写着写着就觉得自己头大如斗,脑壳子嗡嗡的。
当着两个儿子的面,表示“你们的daddy真是人间门绝色”,这种行为和曹孟德好□□有什么区别?
虽然像她这种的老字母站用户,嘴里头时常会冒出来一句“丞相竟是我自己”、“夫人您的发型有点危险啊”之类的话,但这并不表示她很想和孟德兄同列——曹操和邹氏那件事,可是直接导致了他长子曹昂以及猛将典韦的死亡,她赵姑苏可不比曹丞相,出了事还能有别人给挡一挡。
她这要是东窗事发,吃一计“冻结吧”和一发“在此宣判”是应当的吧?
别说冰火还能蒸发打元素反应增强元素伤害了,光是无加成不暴击的大招她都接不下一秒。
想到这里,赵姑苏又一次将手指穿插进头发里头去。
手指将发丝夹在指缝当中,轻轻扯了扯。
明明在提瓦特,至少璃月人和蒙德人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安居乐业、平淡幸福。
那为什么她自从穿越之后,就一直在走钢丝呢?
今天,也是想要回到蓝星去的一天呢:)
她连连叹息,叹息之后又继续往下写:
如果可以的话,阿贝多老师,我能麻烦您去迪卢克先生和凯亚先生那边探听一下口风吗?
就是……她赵姑苏倘若有一天回到蒙德城,是会被立刻执行死刑呢,还是能够稍微好一点,判个死缓?
如果从现实情况来看……其实未必就会到死刑那么严重的程度。
甚至死缓都可能性不大。
毕竟,在赵姑苏被没了业障所以开始下意识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探查、好好接触接触的心思的魈仙人当成普通猫吸的时候,比夜巡的时候提早上床休息的迪卢克,做了个梦。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个梦境,但是哪怕处于清醒状态也无法从梦中离去。
迪卢克知道这种状态很奇怪,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他应当尽快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出来,但是他却在看到了梦境中自己的双手时没能成功让自己的心保持冷静理智。
这是一双年幼的手,上面没有那么多那么厚重的茧子,也没有深深的,因为多到已经完全记不清次数的战斗而留下的浅浅疤痕。
在他的前方,是绿茵低垂,阳光自枝头碎隙间门透来,金芒氤氲,将不远处在现实中已然被他变卖的老宅照耀得辉煌且温暖。
在这一派明亮之中,他也觑见了凯亚,从年少时就开始藏拙,将自己隐在阴影中的义弟此时年龄尚小,不算非常成熟,隐藏也理所当然地显得有些生涩。
他握着一把单手细剑,此时不够熟练的他,只能转出一个剑花。
而在草坪的另一边,他的父亲正微笑着牵来两批小马,对着这边喊:“迪卢克——凯亚——来看看这次送给你们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