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很容易就踢得很好,所以觉得向那里发展也无用呢?亦或是——”他拉长了话尾,一下子向你靠近,弯下身来,脸在你眼前放大到极致,一双睁大到极致,眼下挂着黑眼圈的眼睛与你直直对视。

“——是因为感觉无趣呢?”

他切中要害。

“是哦。”你微笑着,没有因为他过近的距离、比你更大的身形而感到压迫感,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直接额头相抵。

你平静地注视着那双黑色深沉,极近癫狂,显出某种深层次偏执的眼眸,“因为无趣,所以感觉没有必要哦。”

你的话让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郁色、扭曲,各种东西在他眼中搅成一团。

“绘心先生这番话,又是想做什么呢?”

“这番态度,又是怎么了呢?”

“我猜一下,是因为在有关足球的事情上,被打击到了?”

“是想用某种激将法,让我答应你的某种请求?”

“嗯,大概是先指出我身上不愿向足球发展的主要原因,然后举出例子,告诉我世界上远有比我更强之人,打压我的自信心,用语言的艺术挑动我对足球的兴趣,再告诉我,如果是我的话,可以将他们打败,以此激发我的胜负欲,然后答应你的话?”

你一连串话把绘心甚八砸的他整个人一怔。

你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比你要高的成年人硬生生的在你面前呈现出掌握的姿态,身体因外力的来袭不受控制。

一张有棱有角的脸被你捏到肉往上推,嘴角怪异地被推起,连带着眼睛被挤起,黑发凌乱地铺撒。

他艰难地张开嘴,你单手大拇指堵住他的嘴角,压到他说不出话,有点滴液体从他唇边溢出落在你手上,仅一双被大力挤到浮出血丝的眼睛挣扎着向你看来。

你让他从身高带来的俯视变为力量导致的仰视。

“真好奇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啊,会让你整个人就好像被雨打湿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寻找着能够拯救你内心的事物。”

“不过我向来是不受他人手段控制的。”

“对我,控制无用,要用求的。”

你松开手,将手上沾到的液体抹在他的衣服上。

他身体晃了一下,稳住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拉着呆在一旁的蜂乐回就要走,却一下子被叫住了。

“如果我求你呢?”话中沉淀着压抑混沌之物。

有趣。

你转过身,看向那个男人。

你不知道他被什么打击到了,以至于如此一副模样来找你。

但他此时的样子很有趣。

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臂仿若外物一样极不协调地跟着身体的动作摇摆。

从这个黑发黑眼的男人身上,有一种陷入绝境之人才能散发出来的氛围。他从外表来看只是普通的有些颓丧,行为语言也颇有条理,但是在这之下,蕴藏着于层层叠叠长期积累酝酿的庞大执念。

有这种执念的人,一般到了一个地步会被称之为“疯子”。

你饶有兴致地侧耳。

“说来听听。”

他缓慢地抬起头,异常神经质,绷到极致,浑身都在用力,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话——“我想求你给我证明一个可能性。”

“一位只想着‘进球’的前锋,能够由此催发出足以打败其他所有球员的能力。”

“世界需要的不是为了‘配合’而委曲求全地限制自己的球员,而是为了‘进球’,会不断促进自己与他人发生进化的一位划时代的世界第一前锋。”

“我想求你,成为那个‘世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