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岁岁 太阳是假的 1836 字 2022-09-13

“可我长得还不够大,能力也不够强。他吃过太多苦了,我想给他多一点甜。也想好好保护他,但还不能让他感觉被小看了。”祁松言说完,低下头狠扒了两口菜。想要一直活在十七十八岁,鲜活地喜欢他的心上人,也想一夜之间长出坚实的肩膀,将秦笛那颗泥淖里跳动的心爱护得永远纤尘不染。时光可以是宏大的流,也可以是一个少年的小小悖论,它裹挟巨变,也埋藏了微小的徘徊与决然的义无反顾。

司君遥用茶杯碰了碰他手边的饮料瓶,“长大跟解题一样,要一步一步来。先珍惜你的青春,走得踏实些。我这种大人还要羡慕你,年岁正好。”

祁松言抬起瓶子,回磕了一下,“好吧,我们互相羡慕。”

“但我们都已经拥有很多。”

祁松言夹起一片牛肉,在司君遥面前晃了晃,“老师,承让了,我感觉我拥有的要比你再多点儿。”

他脸上那点得意眼看要飞上天花板,司君遥冷笑一声,抄起筷子就夹起两片更大的牛肉片,在祁松言的咆哮声里塞满嘴巴。三明治才是最好吃的,司君遥正襟喝止住祁松言箭在弦上的胳膊腿,默默腹诽。

第44章 阴云

高三是一块被模拟考切割开的咖啡慕斯,充斥清苦,只有缝隙能品出一丁点甜。

一模时,老师说一模特别重要,因为它是高三的探路石,是综合能力的首次考查;二模时,老师又说二模不容懈怠,因为它难度最接近高考,是日后报考的一大指标。大家听完纷纷点头,不用再渲染了,反正啥模都重要就对了。

教室里的速溶咖啡香越来越浓,祁松言觉得自己要被腌入味了。黎帅苦劝咖啡少喝,根本没人听,只能某节课假装偶然地提及,咖啡喝多容易导致脱发。结果第二天,班里又飘起了茶叶香,还有个别姑娘不知道听谁说奶茶也具有提神奇效,每天捧着纸杯把吸管嘬得吱吱响。教政治救不了被咖啡因毒害的孩子,黎帅把枸杞水换了个透明杯子盛装,整节课扬着手腕晃来晃去以求潜移默化。

秦笛不喝咖啡和茶,但他薛定谔的起床气也没再犯。因为不午睡就不会起床,不起床就不会有起床气,他抱着祁松言为他录课的笔记,对自己进行了冷酷的招釜底抽薪。起初祁松言也不敢睡了,把秦笛留的日常任务捧在手心摆出勤谨的样儿,但精神上实在没法跟十一点准时睡觉的秦笛比肩,看不到两分钟就 得点头,只能听秦笛吩咐,学就学,不学就好好养精神。只是枕在书包上闭了眼的时候,秦笛总喜欢用笔尾轻轻梳几下他的头发,每到这时,他总想抱他在怀里,可最后也只闭着眼睛用食指轻轻摩挲笔杆,就像抚摸了那块白皙的手背。

二模这天飘了轻雪。云朵被染成灰黑,不安地聚集成团,夺走了所有光线,纵使是白天,考场里也开着灯。

手剥的栗子烘得香糯,祁松言装了一小盒特地送到第一考场,秦笛提前热了牛奶盛在一个带吸管的小熊瓶子里,两个人躲在敞开的门背后紧急做了个线下交易,蹦出的酒窝和弯起的笑眼于背光处亮莹莹,他们克制着牵手的冲动,各自小声道句加油,转身踏入战场。

第一科语文,秦笛横扫千军,题答得极顺手,恰好作文也是他擅长的家国情怀主题,洋洋洒洒九百字倾注了满腔热忱,一句“执笔积才,立身修德,时代浪尖舍我谁攀?与国共振,风云无畏,辉赫前路有我偕行!”叹号收尾,笔一搁,捧起腮还摸得到里面鼓囊囊的糖栗子,秦笛扫了一眼满考场没停笔的朋友们,勾着嘴角默默念了句“承让”。

第二科数学,考语文的精神气还留着余韵,装栗子的小盒被收走又换了盒提子。秦笛没有能还的,只好趁着午饭在餐桌底下偷偷拉手,冰凉凉缠人家指缝,缠得连祁松言小声说再闹就揍他,缠得童晨星用勺子狠磕餐盘警告他俩不要搞这种古里古怪的独臂用餐,秦笛才松了手,狠心撇下手指抽搐的祁松言,气定神闲的地踱回考场。

考试最高兴并不是学得多透彻,而是学的刚好都考了。秦笛是第一次在数学考场上体验到了“这么巧,又见面了”的储备感,甚至全检查完了还富余出十五分钟,借着窗外片刻未停的轻雪,给祁松言写了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