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拍摄

大概是回去好好反省了一番,这次三人非常配合,指东不走西,但拍摄到一半,还是卡住了。

扶苏哭不出来。

贺历书打断了几次宣诏后皱着眉就是不见眼泪的他,叹着气摆手暂停了拍摄。

他有些愧疚地道歉,被她止住。

“你不会只在危及性命的时候哭吧?”她颇为苦恼,“试着带入一下上一次的心情?”

扶苏肃然反驳:“不是怕死,那时流泪是……”

贺历书一脸体谅:“我明白,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古今以降怕死的多了去了,我也很怕,要是易位而处,我肯定第一次拿到剧本的时候就跑了。”

“……”扶苏妥协,“导演说的对。”

他很像敢怒不敢言似的,惆怅地被嬴政叫了过去,不知道聊了什么,再回来时心情低沉,默然投入了下一次拍摄。

这次,他顺利地哭出来了。

带着泪痕的扶苏接下诏书,按走位进入内舍,和蒙恬完成了对话—犹豫的流程,在嬴政扮演的使者毫不留情的催促下说出遗言,横剑自刎。

血溅半屋,他痛得手中无力,松开长剑踉跄倒地。

蒙恬站在血泊之中,原本有些刻板的表演忽然生动起来,强抑悲色抗辩诏书的命令,最后被使者吩咐关押去阳周。

跟在嬴政身后的从吏在大白的操控下将将军缚住,押出内舍。一行人穿过长廊院落,只留下几行血色的斑驳脚印,那刺目的殷红一路蔓延至官署外,被缓缓关闭的大门切断了。

“好——拍摄结束!”

贺历书轻快地解除了隐形,又打开官署大门,留下重新现身的大白松开蒙恬,自行回到内舍去恢复扶苏的伤势。

还躺在血泊里的青年断断续续地咳嗽着,慢慢坐起身,玄色深衣几乎被浸透,一滴滴渗出红色。

她半蹲下去,一边消除那些血液,一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生出某种不妙的猜测。

“……你不会没调痛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