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耳中,吕后是在对他去永巷这事的不满,嘴快说了一句:“戚夫人在永巷唱歌,母后知道这事吗?”

“在永巷唱歌?”

此话一出,吕后盯着他质问:“唱了什么歌?是否是先前有人呈上来的?这个女人还想要倚靠她的儿子?”

刘盈回想片刻,迟疑地点点头,吕后掩唇轻笑了几声,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尽显冷漠和压迫:“陛下有心了,此外,陛下日理万机,何必要管一个小小的戚夫人呢?”

她站了起来,看着刘盈,一字一顿:“若是再有下次……最好别有下次。”

吕后刚想离开,使臣求见,说是赵国相国给吕后递来了一封急信。

她伸手接过查看一番,又面不改色地将信转交给了刘盈,后者接过。

“高帝属臣赵王,赵王年少,窃闻太后怨戚夫人,欲召赵王并诛之,臣不敢遣王,王且亦病,不能奉召。(注)”

“那就不传赵王了,让赵国相国亲自来京城吧。”吕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刘盈感到了一丝恐惧,他昨日明明听到说明明是派遣了三次,才会让周昌过来京城的。

这也才一次,怎么就会因为他去永巷这事推前了不少时间,怎么会这样,不行,一定要做出决定。

吕后走后,刘盈才悄悄地选择了行动,他决定去接触一下周昌,给他提醒宁愿在赵国也不要来京城,否则赵王将死。

此事迫在眉睫,若是再让历史重现,他这个皇帝还坐着干什么,连自己亲近之人都没有办法保全,又怎么能够保全天下人的安居?

只可惜刘盈并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当今掌权人已经从他倾向了吕后,若没有吕后,他是没有办法平衡那些功臣和诸王的。

连自身都没有办法保全,又怎么来保全别人?

皇宫内部遍布着吕后的爪牙,自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的刘盈并没有想到,他给周昌的信连皇宫宫门都没有出去,便被劫持,转交到了吕后手中。

她看着手上那封没能到周昌手下的信,觉得有些有趣:“陛下天性善良,连当初与自己争储君之位的人都能轻易原谅,他适合成为一方官员,而不是成为一个皇帝。”

“只可惜他现在就是在这个位置之上,先帝未能做到的事情,就由吾来做吧。”吕后将那封信递给宫人,“烧了,做的干净一些,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她面不改色地走出宫去:“身在皇位,连自己的处境都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皇帝?真是跟先帝是两个人。”

“只可惜现在戚夫人还在幻想着她的儿子能够救她出去,若是终有一日她的儿子长大,得知此事后,会不会造反可就说不清了。”

信被烧掉,周昌并没有得知刘盈曾经还想要给他写信提防的事情,他得知吕后传召让他入宫时,忧心忡忡地望向长安的方向。

先前那次只不过是吕后传召赵王,这一次却是传他,这其中的意思就不用说了。

回想起当初的立储风波,很难不怀疑是趁他不在,将赵王扼杀在赵国。因为当初的事情,戚夫人和刘如意已经成为当今皇太后的眼中钉,渴望趁早铲除。

然而皇命难违,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踏上回到京城的路,叮嘱赵王若是京城再度传来消息让他进宫,便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推脱。

宫中的刘盈听到周昌已经将要抵达京城时,越来越慌乱,他时不时去问周昌究竟走到哪里了,并且思考该如何应对。

吕后至今都没有再管刘盈在关心刘如意和周昌这件事。

日子风平浪静,待到周昌回来的那一天,宫中才再次掀起了波澜。

吕后当天就接见了远道而来的周昌,看到他过来,长驱直入:“你明明知道戚夫人和她的儿子应该是怎么个下场,为何还要阻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