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轻轻放下帷幔,转身离开了。
他在抚育院长大,从未见过雄父。在他的成长过程中,除了书中的三位先王,和那些先贤们,也不曾遇到过任何活着的榜样。
直到他成年很久很久之后,才从混蛋卡尔文和刻板的克莱斯勒身上,看到了令他向往的光。
所以要如何照顾虫崽,如何成为他们的榜样,对他来说,是一个未知而又苦难的全新课题。
现在,他有无数内容急需学习。
“殿下。”
在他即将踏出总指挥室时,空中响起了提醒声:“比起那些,您是不是应该关注一下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亲王茫然地重复,“什么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填饱肚子啊。”飘来的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嘲笑,“你是雄虫啊,而且还是大龄雄虫,怎么还要让我这艘战舰来教导你如何带崽呢?”
是的,这道嘲讽声正是源于战舰本身。
身为生物战舰,它不但具有生命力,不断自我成长革新,也拥有自我意识。
亲王轻晒:“或许是因为比起一艘战舰,你更像是一个轻浮、浅薄、骄纵的雄虫吧。”
“……喂!你是在骂我像雅尼克那家伙吗?”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照顾好王,这是命令!”
亲王的声音还停留在空中,人已消失在原地。
因为他得承认,光辉月轮提醒得很对,他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能填饱虫崽肚子的东西。
裴邵昏睡了很久很久。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花纹复杂的绣花穹顶和金线锦缎的幔帐,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他没有被背叛,也没有自爆,也没有穿越到一个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星际时代。
直到他慢慢地抬起手,再次看到那只娇小白皙的小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短小触角,又感受到了触电的感觉。
他还是穿了。
他无奈地坐了起来,却立刻又钻进了被子里,因为他一丝|不挂呢!
就在这时,华丽的幔帐自动缓缓拉开,他的视野也随之变得宽广。
说宽广是因为他现在所在的房间是如此巨大,光是圆形的穹顶,就有五十米那么宽,穹顶内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看上去是描绘了一场和无数奇形怪状的虫子作战的激烈战争。
房间的四周是一圈华丽堆砌的拱形彩窗,上面也绘有各式各样的图案,而且裴邵发现它们很是眼熟。
但壁画和彩窗,其实是他后来才注意到的。
在幔帐打开的一瞬间,他的注意力都被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半圆形控制台所吸引,上面有着一堆“星际范儿”的仪器、显示屏。
但这些“星际范儿”,都被那个雕刻着各种花纹的玉石底座破坏了。
而房间的其他部分,还有着各种摆件和装饰,甚至还有中式风爆棚的屏风、花瓶、字画,甚至是灯笼,搞得裴邵心中嘀咕——
你们这些星际人,居然这么崇尚复古吗?
但他也敏锐地发现花瓶、字画上的内容,都是他不认识的文字,和汉字没有半点相似。
他搂着被子打量着房间,房门也在此刻被缓缓地推开。
那是补课到现在的银发亲王,正手捧托盘,喂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