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亲密无间,让裴珍珠登时酸了眼睛。
“县令夫人好!”一院子的衙役热情地问好,尤其赵捕头嗓门响亮。
裴珍珠的表舅母和几个伙计也规规矩矩请安。
“不必多礼,听闻你们是来送早点的?真好!”裴海棠笑着扶起表舅母,“我来的路上,看到街头蜷缩着好些流浪的孩童,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好可怜,不如这样,你们的好意县令大人心领了,但这些早点能否转送给更需要的他们呢?”
表舅母:……
裴珍珠:……
朱少虞点头:“如此甚好,也算是商户们为穷苦孩童做善事,作为父母官,本官深表感恩。
县令都开口了,表舅母这份哑巴亏吃定了,退出县衙后心头滴血啊,却只能眼巴巴把上好的早点分给流浪孩童。
裴珍珠与表舅母一同退出县衙。
“哎呀,裴小姐,你不是信誓旦旦能让老娘搭上县令吗?结果就这?”表舅母是假的,压根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一个商人,她嘴一瘪,挖苦裴珍珠,“没那本事,就别收受贿赂银子,免得丢人。”
裴珍珠没吭声。
若她硬气点,大可将所收银子退还,可裴珍珠实在缺钱,绝口不提这茬。
不想,“表舅母”却主动伸手讨要:“事儿没办成,你也好意思收,退钱!”
裴珍珠咬牙不肯。
“表舅母”可不是善茬,瞥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铛还值点银子,直接扒了下来就走。
丫鬟秋云气急败坏,追上去要夺回来,反被扇了一耳光教做人。
裴珍珠连忙安慰秋云:“没事,那耳钉不值几个钱。”上头的珍珠是假的,远远比不上“表舅母”贿赂的多,便是抵扣下来,她依然净赚一百两银子。
裴珍珠不恨翻脸无情的“假舅母”,只怨恨阴魂不散的裴海棠,怨恨她频频破坏自己的好事。
话说,裴珍珠好歹也是县令之女,怎就穷得出来接私活了?
原来,十日后,便是裴珍珠寄予厚望的除夕宫宴。而她用来展现才艺的三国古琴却不幸断了弦,那架三国古琴是裴海棠娘亲生前赠给她的,价值连城,能与之匹配的琴弦太贵了,高达三万两。
所以,极度缺钱的裴珍珠才四处接活。
可惜,第一单生意就被搞砸了。
县衙。
裴珍珠一行人提着食盒走后。
裴海棠豪气地往中间一站,朝一院子肚子瘪瘪的衙役们道:“百姓的东西咱不拿,但今日,本县令夫人有好吃的要犒劳你们!”
击掌三下,就见翠竹和翠玉领着十几个衣着讲究的伙计,提着一个又一个精致雕花的食盒,鱼贯而入。
食盒一揭开,满院子的烤鸡香。
“哇,珍馐楼的烤鸡?那地儿有幸去过一次,一只烤鸡十两银子!”
“天呐,一人一只烤鸡,五十几只下来,就得破费五六百银子啊!何况,不单单有烤鸡,还有胡饼,银耳莲子羹,豆腐脑……”
有懂行的衙役,流着口水算账。
裴海棠听见了,豪气地笑:“这是你们应得的,只要跟着你们的县令好好地干,下回还有!”
赵捕头激动地回应:“兄弟们,听到们,跟着咱们县令好好地干,吃喝全不愁!”
县令夫人这人心收买的呀,一下子,满院子的衙役热血沸腾,尤其那些昨日被“霸街无赖”打伤的兄弟,更是激情昂扬,觉得挨顿打值!
忽地,赵捕头凑到朱少虞跟前:“头儿,嫂子送来的东西,兄弟们能吃吧?”
不至于跟商户们送来的一样,退回去?
朱少虞看眼一脸骄傲的裴海棠,见她很享受被捕快们热情拥戴的滋味,便给了准话:“能吃。”
赵捕头大大松口气,立即也捧起一个啃起来。
朱少虞趁手下们吃吃喝喝之际,他把裴海棠牵回内堂,掩上门问:“你可是有事?”
“嗯?”裴海棠显然没听懂。
朱少虞:“你大清早的不在家,跟来县衙,可是有事?”
裴海棠抬起小下巴,义愤填膺:“当然,昨儿就该干的,结果被神策军那般混蛋生生给耽误了!”
朱少虞:“何事?”
裴海棠昂起下巴:“给你量尺寸啊。”
朱少虞:???
大清早的不在家睡懒觉,就为这点小事?
显然裴海棠不觉得是小事,从怀里唰地掏出一把软尺,就开始认认真真捣鼓了。
“不许动,抬头挺胸收腹,张开双臂!”
朱少虞完全配合。
裴海棠软尺用得极好,后背的长和宽,手臂长度一下子丈量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