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绍不以为然道:“官道人多,谁让你走官道了?反正起巽卦,也不是要马车轮子在路上跑的,你走荒郊野岭不可以么?”
赵北关求助似的看向沈师姐,沈师姐却想了一会儿点头道:“金阊府山丘多,荒郊野岭,的确是人烟稀少。”
“可万一呢???”赵北关道:“万一碰到人呢?比如……比如上山砍柴火的樵夫?”
沈秋梧摸了摸下巴,寻摸道:“金阊的春天三天两天下雨,一来是冬天都已经过去了,,柴火不要那么多,樵夫也是淡季……二来是今天下这么大雨,樵夫也没有雨天上山的,不然砍的柴火都是湿漉漉的。”
赵北关有些崩溃,心中想道:“师姐你究竟是哪一边啊!!”
姬绍倒不像沈师姐想那么多,想得也非常简单:“怕什么,你要怕被人撞见,师姐和你一起坐在车里,我去坐在车厢顶上,替你们望风不就是了。”
什么叫“望风”?他们是小偷吗??
赵北关更加崩溃,姬绍却偏偏像做了多大牺牲似的,连声叹气道:“为了你早些回去背书,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两人安安稳稳在马车里,我却要坐在顶上淋雨……这马车里也没什么能给我遮雨的东西。”
赵北关正要说“不用不用”,沈秋梧抚掌,笑嘻嘻道:“那姬师弟你可要眼光机警些,千万不要被人撞见,吓坏了赵师弟。”
姬绍道:“本人人称‘西监千里眼’,二位放一百个心。”
赵北关道:“不……”姬绍已散掉了车厢中的阴炁之门,撩开大车帘道:“师傅,不用走官道了,你向东走,走到那条树林前的小道上,你把马解开带走,马车留下,马车的价格……”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秋梧一个钱袋丢给了马车夫:“一匹好马市价十五两,这是三十两银子,买断,请回。”
姬绍肃然,向沈师姐拱手:“感谢老板!”
赵北关道:“师傅,别……”沈师姐去和马车夫谈话,姬绍捂住了赵北关的嘴巴,比了嘘的手势悄声道:“赵监生,你也不想今天的事情,被马车夫知道吧?”
赵北关的脸皮从白又变红,从红又变青:“姬绍,你、你……我!我!”
一刻钟后,一路向北的崎岖荒山中,郁郁密密的山林在雨中枝叶舒张,雨打林叶,簌簌作响,其中若闻山风之声。
一辆解开了马,也不见驾车的车夫的乌桕车厢山风一般轰然从树林之间穿过。
大风在姬绍耳旁呼啸,几次三番,车厢都是险险擦着密密的树干穿过,有几次穿不过,车厢便泥淖似的向里凹陷一块,硬是穿了过去。
大风声中,微微的“嗖”一声,一张树叶从车厢中飞出,飞到姬绍手中。
上面是阳炁写的一行字,多半是沈师姐写的:“树林太密,路不好走”。
姬绍的手指轻轻一弹,树叶上的阳炁便散掉了。姬绍回:“再上上?”
片刻。“上多上?上到树梢顶?”
不等姬绍回答,另一片树叶已飞刀似的“噌”地一声扎在姬绍屁股旁边的车厢顶,入厢三分。此上道:“不行!!!那不成了在天上飞了??不要再往上了,就在地上吧!!”
此片树叶必是赵北关的手笔。
姬绍心中笑道:“老赵变卦得很快嘛?刚才还死活不要在地上飞,现在已是哭着求着我一定要在地上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