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没开灯,也没开空调。
虞沁酒很凉,凉到季青柚无论怎么用力,也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冰层,冰层在抖,在晃。
好似无论她怎么用力抱紧,冰层最终都会被三十七度的体温融化,直至产生裂痕,破碎,直至在她怀里消融。
无声无息的恐惧透过黑暗传递。
听着近在咫尺的呜咽声,感受着虞沁酒凌乱的呼吸,浑身凉透的冷汗,以及瘫倒在她怀里的无力。
季青柚突然忘记了自己是个医生,脑中齿轮无法正常运转,她喘着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喊着虞沁酒的名字。
虞沁酒的反应很慌乱,每一口气都好似喘不上来,可大概也能对她出声产生反应,可仍旧是捂住她的眼。
她抱着虞沁酒,试图不用眼睛看,只用手去触摸,凭此判断虞沁酒的现状。
没有出血外伤。
呼吸急促,浑身发抖,情绪激动……思绪迅速收束。
季青柚抿成直线的唇有些发白,慌乱漂浮的心脏突然沉到了底,她抚摸着虞沁酒柔弱的背脊,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逼迫自己将嗓音里的颤抖克制下来,冷静地问,
“你能说得出来话吗?”
几近瘫倒在她怀里的虞沁酒抖个不停,但还是勉强静了一下,在她怀里慌乱地摇着头。
季青柚掐手腕的手越发用力,“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痛?是喉咙痛,还是脸发麻,动不了?”
“刚刚有没有吃什么东西??”“能站起来吗?”“手脚呢,麻不麻?”
一连串的问题后,虞沁酒的慌张和恐惧终于缓和下来一部分,吸了吸鼻子,在她怀里动了动,然后掌出了手机,微弱的亮光铺满整个客厅。
打字声和夹杂着眼泪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季青柚的眼仍然被虞沁酒捂住,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虞沁酒,你让我检查一下好不好?”
虞沁酒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是想松开她,可却仍然用着微颤着的掌心遮掩住她的视野,从嗓子里传来几声难耐的呜咽,可到底是吐字不够清晰。
季青柚用自己发抖的手指,握住虞沁酒的手腕,接着轻缓地从自己眼前移开。
看到了虞沁酒,完完整整的虞沁酒。
/>处于被手机光照耀着的昏暗视野内,依稀可见她白的近乎于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从眼眶里无法控制四溢而下的泪水,红肿着的双眼,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颈下,以及僵木微张无法闭合的嘴角。
无法控制的五官,全都僵在一个不自然到近乎于麻木的状态。
季青柚在这一瞬间被酸麻感裹挟。
所有人印象中的虞沁酒从来都是漂亮精致的,连根头发丝的弧度都要卷得恰到好处,身上的色彩要与妆容相得益彰。就算再伤心难过,她也从未想过让自己这副模样展露在他人面前。
在恐惧滋生的那一秒,她无法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这样的自己。
就算是季青柚,她也只给季青柚晃了一眼,便马上垂下了头,将脸埋进膝盖,无法控制自己的抽泣和小声呜咽。
她很漂亮,也很爱漂亮。
在脸僵到无法动弹的时候,自然会滋生很多无助且慌乱的想法。
季青柚却在这一眼之后松了口气,只剩下泛起的酸涩感漂浮在心脏,她静默地将虞沁酒递过来的手机接到手里,看到了慌乱下打出的几个字:
嘴动不了,脸很麻,像针刺。
有湿滑的泪珠滞留在手机屏幕上,将一行简单的字模糊放大了几遍。季青柚将屏幕上的泪珠抹去,将自己轻跪在地板上的腿抬起来,僵麻感让她直起身子那一瞬间有些站不稳。
可她还是忍住,不在虞沁酒面前表现。在室内摸黑着寻找可以用到的纸袋。
直至不小心碰到了椅子,之前在小区外撞到栏杆的地方又再一次产生碰撞,剧烈的钝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静谧的室内有些突兀。
于是虞沁酒便慌乱地抬起头,摸着黑朝她这边摸索过来,急切地呜咽了几声,又不小心撞在了沙发上。
“我没事!”
季青柚迅速出声,强忍着自己的疼痛,在茶几上找到了个未拆封的口罩,又回去扶起虞沁酒,对上她紧张的视线后。
微抿着唇,将口罩拆了封,而后动作轻轻地给虞沁洒戴上口罩,指尖触碰到虞沁酒冰凉的脸和耳朵时,虞沁酒忍不住颤了一下,然后攥紧她的手腕。
季青柚鼻尖发着酸,好似整个人被泡在了冰凉刺骨的水里,指尖也忍不住发着抖,却还是继续将口罩绳挂在虞
沁酒耳朵上,将口罩打开,盖住虞沁酒的脸。
在迎上虞沁酒不安的视线时,她反握住虞沁酒的手腕,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在恐慌的虞沁酒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语调轻缓而克制,
“症状不太严重,只是你可能第一次遇到脸僵的状况。我没找到纸袋,用口罩也可以,吸气深一点,慢一点,等会要是还没好转,我们就去医院。"
虞沁酒攥着她的手指终于是松了几分力道,迎着她的视线往旁边偏了一下,然后有些虚脱地靠在沙发背边,单手捂住自己的脸,用力而缓慢地吸气起来,可呼吸间还是夹杂着小声的抽泣。
被攥住的手腕沾染上了虞沁酒身上的冰凉,季青柚的手指不受控地轻轻蜷缩,她静默地凝视着慌乱无措的虞沁酒,觉得此时此刻就像是无数根刺插在心脏上,又很快拔出来。
如此反反复复,刺得心脏开始抽痛。
她在虞沁酒旁边缓慢地坐了下来,微微低头观察着虞沁酒,伸出微颤着的手指,直至触到虞沁酒不断溢出泪水的眼尾。
有一瞬间,虞沁酒偏了偏头,躲开她的视线,整个人抖了一下,攥住她的手腕也在这一刻紧了紧。
季青柚心里泛酸,可她尽量控制自己,专注地凝视着避开她视线的虞沁酒,继续伸手,用着极为轻微的力道,擦去她眼尾的泪珠。
虞沁酒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抗拒她的动作,可还是没望向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似是抱着一种不忍心将她打碎的想法,季青柚便也没有说话,只一直给虞沁酒擦着眼泪。刚刚没来得及把空调打开,她们就这样并排坐在寒冷的地板上,靠在沙发背上,交融的体温仅有相互攥着并支撑着的手腕。
仿若一松手,双方都会丧失力气。接连一起坠入深不可测的黑洞。
直至虞沁酒的情绪开始好转和平复,季青柚举起来给她擦眼泪的手酸到几近抬不起来。虞沁酒的呼吸终于听起来比刚才平缓。
在静默而寒冷的室内,微微抬起仍旧湿润的眼,望向她的时候,仍带着几分尚未消散的慌乱和无助。
季青柚微微歪头看她,“冷不冷?”
虞沁酒摇摇头,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呜咽了几声,吐字仍旧不清晰,听上去却比刚刚好很多。季青柚谨慎地将她刚刚递给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现在好点了吗,如果没好的话,可能
还是要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虞沁酒就利落地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举起来给她看:【比刚刚好,但可能只好一点,我说话你听不清楚吗】
季青柚摇头,“听不清楚。”
虞沁酒歪了歪头,又打了几个字:【你冷不冷?要不要把灯打开?还是你要先回去?这么晚了……你又值夜班没睡觉】
季青柚凝视着她,反问,“那我去把空调和灯打开?”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意思就是不回去。
虞沁酒明白了她的意思,顿了几秒,湿润的眼眨了眨,却还是没在这个时候反对她的做法,只点了点头。
季青柚撑着身子从地板上站起身来,有些腿软,却发现虞沁酒仍攥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她目光下落,轻轻捏了捏虞沁酒的手背。
虞沁酒反应有些迟钝,眨了几下眼,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滞缓地松开攥紧她的手指,微微垂下了眼。
季青柚抿了一下唇,摸索着走到门口,打开了灯和空调,明亮的灯光一瞬间点亮昏暗的环境,顺着暖煦的热风飘到脸上,减缓了几分室内的冰凉和寒冷。
也才发现,自己大衣全被揉皱,绑好的头发也全都散乱下来,倾泻在额边和脸侧,毛绒绒的,被风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痒风动起来的的快还有些伴。
直到现在。
她的所有感官才恢复过来,开始发生效用。
也包括大腿上的疼痛,许是已经生了淤青,才会产生细密的钝痛感。
她微微蹙起了眉心,可到底也不敢在虞沁酒面前表现出来,强迫自己做好表情管理,刚想转身,虞沁酒在她身后呜咽了几声。
季青柚倏地驻足,明白了虞沁酒的意思,耐心地背对着她,过了几分钟,头顶的空调暖风将她全身寒意驱散时,她感知到自己逐渐变暖的身躯,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嘭一…”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迅速转过身,却发现是虞沁酒正在铺垫子。见到她转过身,虞沁酒僵了一下,又忙乱地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接着往旁边偏了偏头,试图躲开她的视线。
季青柚松了口气,缓慢地走过去,帮着虞沁酒将毛绒暖垫一起铺在地上,又和虞沁酒再次并排坐在暖垫上,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背边。
“现在呢?”她
很担心虞沁酒的状况。
虞沁酒摇摇头表示自己好多了,下一秒视线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半截白皙手腕上,停留了十几秒,打了一行字过来:
【你的手怎么了?】
季青柚微微一怔,便顺着虞沁酒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手腕和掌心上细密的几个被掐出来的红印时。她迟钝地反应过来,刚刚太着急,她怕自己也不能处于冷静的状态,便用力掐了几下。
当时不觉得用了这么大力气,只觉得不用力就无法将情绪平复,只觉得自己需要保持作为一个医生的冷静。
如果她在那一刻失控,便也失去了成为医生的初衷。
”可能是刚刚撞到的。”她这么解释,并掩饰性地用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红印,发僵的手指微微垂着
虞沁酒安静地凝视着她缩进去的手腕,眸子里的湿润便又在这一瞬多了几分,似是一片盈满月光的潭水,摇摇晃晃。
仿若下一秒就又要泛起泪光。
“你是不是要再换个密码?”季青柚手指微微蜷缩着,试图转移话题,好让虞沁酒从心疼她……亦或者是愧疚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虞沁酒无声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呼吸有些堵塞,试图发出声音,可全被浓厚的鼻音所掩盖,于是便又拿出手机打字,亮在她眼前:
【为什么要换密码?】
季青柚停顿了几秒,指尖微微蜷缩,“因为我知道了。”
虞沁酒没说话,仍旧举着手机上的那行字,甚至还往前伸了伸,意思很明显,她问她:为什么她知道了密码,她就要换密码?
“好吧。”季青柚稍微仰了仰头,额边飘落的头发便又垂了几缕下来,”因为太简单了。”“哪里会有人,直接用门牌号加姓名缩写当家里密码的?好歹也把数字换个顺序什么的。”
虞沁酒愣了几秒,略微凝重的纤长睫毛扑了下来,掩住眼底的情绪,她打了几个字:【好像也是,那我再想想】
季青柚点了点头,没说话。
虞沁酒看了她一眼,又打了一行字:【季医生,我觉得好像好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季青柚静默地望着她,有种突如其来的执拗,“我不回去。”
虞沁酒有些着急,沉着眸子看了她一会,又打字:【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说都说不通】季青柚
轻着声音,微微垂眼,“确保自己的病人状态足够安全,这是医生最重要的职责。”“你都喊我季医生了,我怎么能丢下你呢。”她补了这么一句话,用以说服虞沁酒。
话音落下。
黄灿灿的光线下,虞沁酒肩膀微微晃动,绷紧了几秒,最终还是卸了力道,往后靠了靠,明亮的光线便在她饱满的泪痣上投上一层朦胧的阴影。
她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平视着前方,好似没有焦点地摇来晃去,就这么悄然无声地坐了一会,她微微蹙起眉心,而后有些艰难地吐出几个不太清晰的字词。
季青柚没能马上反应过来,愣了几秒。
虞沁酒突然站起了身,拐进了一个房间。季青柚愣在原地。
没过多久,虞沁酒提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在她旁边坐下,距离很近,裹着一阵淡淡的玫瑰润香,动作轻轻将她的衣袖折起,将她掐出红痕的手柔柔拿起。
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季青柚被拿过去的手几乎不敢动弹,手指蜷缩着,僵麻着,完全不敢放松。
“其实不用上药的。”她僵着手指问。
虞沁酒顿了一下,可到底还是没停止动作,拿出小箱子里的冰袋,在敷上去之前,有些犹豫地望着她。
季青柚似乎听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没事,我不怕凉。”
虞沁酒便轻点着头,将冰袋小心翼翼地敷了上去,轻轻按压着手心和腕心的红痕,眼神专注地好似在对待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
“其实过两天就消下去了,一点都不痛。”季青柚解释着,声音很轻,”只是局部组织的毛细血管破裂而已,等淤血吸收进去了就好了。"
虞沁酒安静地听她说完,垂着的眼睫却颤,过了几秒,她吸了吸鼻子,又拿了一个冰袋出来,轻缓地按在了季青柚的大腿上。
冰凉触感隔着裤子传到伤处,缓解了那阵细密的火辣感。季青柚微微怔住,没弄明白虞沁酒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她腿上的伤,有些慌乱地伸手去接,
“还是我自己来吧。”
可虞沁酒却躲开她伸出来的手,很专注,很轻柔地用冰袋按压着她腿上的伤处,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有些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来,
“你刚刚走路……都费劲,还……一直捂着这里。”吐字虽
然还不够清晰,但至少比最开始的状况好上许多。
季青柚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观察着虞沁酒的状况,觉得她口罩歪了点,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手指打算缩回来的时候。
“啪嗒——”
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了手指上,沉甸甸的,湿浸浸的。
季青柚愣怔一秒,反应过来,有些着急地凑过去,腿上的伤却被碰到,钝痛感加深,她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一口。
“怎么又哭了?”她问。
虞江西摇摇头,又将她按了回去,捻起她的神子擦了擦刚刚冒出来的眼泪,语速迟缓地说
原子原则的自由不的眼泪,而这达线地说,“我……没事,你先……坐好。”
季青柚坐了回去,却还是微微低头,观察着虞沁酒的反应,可虞沁酒却始终低着头不看她。“……虞沁酒。”季青柚犹豫再三,抿着的唇角松了松,还是开了口,“你不能再这么难过了。”
尽管不想这么说,可季青柚却只能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置于医生的位置上,”……你需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等下真的要去医院。"
虞沁酒顿了几秒,滞缓地点了一下头,继续替她冰敷着腿上的伤,过了一会,虞沁酒的情绪似乎平复下来,望向她的眼多了几分试探,一向柔软的嗓音这时却干涩得有些突兀,
“季青柚,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季青柚微微侧眸,“什么?”
虞沁酒静默地望着她,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很轻很轻,"你以前不是和我说,绝对不当医生吗?但是在你十七岁那年,你突然和我说,和秦姐姐说,有一点想当医生了。"
"我当时就很惊讶,因为你是如果没有想法,就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人。我当时没问,只觉得你是突然想通了。其实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的想法。
这次回来,我对你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这件事不太惊讶,看到你去给小酒买玩具的时候也觉得这应该会是你做的事情,好像这才是你的人生必经之路,好像认识你的人,看着你长大的人,都理所应当地会认为你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但我前几天突然意识到了你为什么戴眼镜……”
说着,她轻垂着的眼抬了起来,在明晃晃的灯光下,
眸子里似盛着松软的旧日电影,
“就开始好奇,你为什么会在十七岁那年,突然说自己想当医生?”
季青柚怔住。
有一瞬间,她仿若从虞沁酒剔透的眼里,看到了一帧一帧如同老电影般的画面闪过,这些画面属于旧日,属于2012年之前的季青柚和虞沁酒。
仿若电影特效般的幻觉将她裹挟。
周遭家具迅速堆叠起飞,变得陈旧老派,混杂着摇曳的朦胧光线,偌大的风掀乱她们的发,吹来飘乱在整座南梧城的梧桐絮,将虞沁酒身上的玫瑰润香吹淡。
虞沁酒戴着口罩的脸有些朦胧,在这一瞬间变得年轻恣意,多了几分少女时期的青涩。
好似一瞬之内,一切都突然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什么都未发生,一切碎片都被美好梦境包裹,且伪装在童话和城堡里的……十七岁。
二零一一年初夏。
巨大的风掀过绵白的云,在碧蓝朗天里吹来闷热暑气,以及梧桐果絮飘飞的南梧市。体育课,南梧中学高二434班和435班连着一起上。
操场上,三五成群的学生还没上课就拿着乒乓球拍呼朋唤友抢占场地;冒着傻气的男生在投进三分球后,脱下汗津津的外套乱吼着全场飞舞;几个守着排球的男生,正大光明地盯着排球场上那个窃窕蓬勃的身影。
“季青柚你干什么呢!”
黎南梨转悠了好几圈,才在排球场外的梧桐树下看到了季青柚,人在树下木椅上端坐着,微微低头,手上拿着本书,脸上盖着顶水洗墨绿色的鸭舌帽,鸭舌帽不大,光帽檐就能将季青柚整张脸盖住。
她这么大声音,季青柚也没什么反应,只盯着自己手里的书。
黎南梨撇了撇嘴,将自己手里精致包装的信封放在木椅角落,拍了拍,"刚又有人让我给虞沁酒送情书了哈。”
说着,她又往排球场那边扫了一眼,瞄到那个最受瞩目的身影,啧了一声,“虞沁酒这场排球还没结束呢,隔壁班就又有男同学看上她了,这得多大魅力啊,让人连堂写情书,一口气都不带歇的。”
“嗯。”季青柚终于出了声,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什么书啊,看这么认真?”黎南梨凑过去看了一眼,可季青柚的手实在收得太快,她没能
看清,只看到“大脑”几个字,不过光这个词语就能让她皱起眉心,轻搭着季青柚的肩,“不愧是勤奋天才季青柚,平常下课时间你做卷子就算了,连上体育课偶尔休闲一下都在看这么复杂的书。”
黎南梨是季青柚的同桌,一个对学习深恶痛绝的女高中生,看几行字就倾得不行,和整日浸泡在书本里的季青柚形成鲜明对比。
"不出所料
“知识早很有趣的。
季青神给出了这个回答如以是很有趣的。
个山所科,学育相结出了这个回答。
黎南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像是生怕自己被季青柚传染似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总之,人虞沁酒的情书给你了啊,她在打排球没空接,反正你们两个是连体婴儿,给你给她都一样。”
季青柚轻蹙着眉心,刚想开口,黎南梨就又和别人招呼了一声跑开了,没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目光从书本飘到了木椅上的那一封情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