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柚有些无奈,“赌什么。”
“还没想好。”虞沁酒轻飘飘地移开视线,“等我想好再说,反正要是我赢了,你就欠我一个愿望。”
季青柚没反对,“可以。”
虞沁酒问,“什么愿望都可以?”
季青柚想了想,“应该都可以。”
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虞沁酒的步子一下变得轻快起来,双手揣在兜里,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自己的愿望,又像是仅仅因为心情愉悦而笑眯了眼。
好心情持续到了和季青柚分开。
她笑弯着眼和季青柚挥手,直至穿着白大褂的季青柚微微蹙眉让她小心看路,最后在余晖中隐入喧嚣人群,她才将举起来的手收起来,重新插进衣兜里。
转过身,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
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停在不远处,车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灰色衬衣里是黑色高领毛衣,记忆里的柔顺刘海被梳上去,青涩少年气的五官变得成熟。
男人遥遥在车旁看着她,踌躇着,到底没上前。
虞沁酒垂着眼,揣在衣兜里的手指虚握成拳,似是一瞬之间就踏入深不见底的冰洞。路过虞睦州时,她听到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上前喊住她,
“小酒……你不回家吗?”
她没停留,似是没听见,快步流星地从虞睦州身旁走过。远方传来微弱的汽笛声,和煦阳光在这一瞬似是变幻成腐蚀着心脏的酸雨。
直至再落入喧哗的人群中,再也感觉不到人影的存在,她才能喘得过气来,缓慢地蹲在地上,任由凌乱的发丝倾泻在肩上,将她密不透风地裹住。
有人经过,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滞缓地摇头,艰难地站起来,在原地驻足一会,掐着指尖,缓过自己僵麻的腿,才笑着和那人说,
“谢谢,我没事。”
等路人离开。她缓慢地迈出步子,盯了不远处那栋医院好一会,她知道季青柚肯定在里面步履匆忙,也知道这家医院还有秦霜迟和秦白兰,更知道虞睦州会来这家医院是因为秦霜迟。
还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恨虞睦州。
直至很久以后的一天,看到季青柚脸上的伤口,再遇到从车里下来的虞睦州,虞沁酒毫不犹豫地扇虞睦州耳光的那一瞬间……
才意识到,那才是她最恨虞睦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