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停了一会,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只有你会觉得我脾气好。”
虞沁酒还是听清了她的话,步子顿了顿,睫毛微微垂着,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那也好。”
开锁师傅走之前,提醒虞沁酒重新设定一个好记的密码。虞沁酒蹲在密码锁前,犯了难,“我之前就是所有的密码都用生日数字,然后一夜之间所有的账号都被盗走了,这次回来之后就想着用难点的密码吧,又记不住。”
“q.q和邮箱也是?”季青柚突然问。
“嗯呐。”虞沁酒点头,“出国那年,就都被盗了,也找不回,毕竟那会又不像现在,什么都绑定手机号和身份证……”
说着,她停了下来,微卷的发丝垂泄在颈部,遮掩住大半神情,略含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似是开玩笑的语气,
“你不会那时候还找过我吧?”
季青柚垂眼,凝视着她攥住门把手的手指,嗓音有些发干,“没找过,我的账号也全都被盗了。”
“啊?”虞沁酒听起来有些惊讶,“谁这么缺德啊,我记得你那时候都已经有两个太阳了,太可惜了。”
说着,她又放轻声音,“不过那时候盗号也不稀奇,毕竟那是2012年。”
她说,毕竟是2012年。
神奇的2012年,足以让“盗号”和“不联系”这种小事,成为十年后轻描淡写的谈资,也足以让渗透彼此人生的虞沁酒和季青柚,硬生生地从粘连的生命中剥离开来,变成十年间只能遥遥相望的关系。
季青柚盯了她一会,觉得自己好似吞进了一根细密的小刺,绵软的疼痛几近将她吞没。她猜不到虞沁酒是否在此时和她产生同样的情绪,也难以分辨这种疼痛仅仅是后遗症,还是新的创痕。
可她应该知道,如果那时不剥离,就会不断产生新的创痕,直至连这样遥遥相望的关系都无法维系。
她应该知道的,她不能将虞沁酒留住。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季青柚反复在心中强调这一点,离开之前,她轻声拒绝虞沁酒邀请她进去坐坐的请求,将话题重新转移到密码设定上,
“你还是可以用同一串数字当密码,但可以在不同的密码前加上不一样的前缀,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只记住简单的前缀,也会让密码不完全一致,避免被偷盗的风险。”
虞沁酒没有回应她的提议,只靠在门边,静默了好一会,突然问她,
“那你的密码也会用这种方式吗?”
打开密码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又结束,季青柚微微站定,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发着轻微的颤。
她回头,和站在廊道灯光下的虞沁酒对视,最终被自己的内心说服,只得承认,
“有的会用,有的不用。”
虞沁酒往后靠了靠,眸子笑弯成了月牙,
“那我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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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纪西阮处于一个极度焦躁的状态,大概是因为第二天虞稚酒的手术。她一向和病人打得火热,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眼泪,为此吃过很多亏,可还是不愿意改变。
“小酒明天手术。”纪西阮耷拉着眼,拍了拍季青柚的肩,“你不去看看她,在这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