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结束前,季青柚打开电脑看资料,瞥到已经用了多年的电脑壁纸,凝视几秒,她微微垂眼,又想到虞沁酒这么多天一直在酒店里住,便回过去:
【虞工要是假期都在南梧久住的话】
【还是租个短期房比较方便】
虞沁酒的回复很快:【已经在找啦,过几天搬家】
季青柚简单回复,说搬家可以叫上自己,便放下手机,看了十几分钟手术资料,有些静不下心,总是想到虞沁酒在ktv包厢里说的那番话,于是又拿起手机,找到和秦霜迟的聊天对话。
上次对话还停留在秦霜迟叫她回去吃饭的消息上,在这条消息里,秦霜迟提到“姐夫”这个词语。
一个季青柚从来都抗拒用在虞睦州身上的词语。
季青柚盯了一会,最终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姐,你让他不要再打扰虞沁酒了】
发完之后,她彻底静下心,开始准备下周所有手术要用的资料。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将这座城市嵌上一层白色奶油。
极大的落地窗微微敞开一条缝,有冷风和飘曳的光影顺着溜进来,跳跃,映在白墙上,缓慢攀上。
等那束光影爬到书架的最顶一层空格时。
季青柚从书房出来,洗漱出门,遇到从对面邻居家走出来的中介。当初也是这个中介帮她找的房子,满足了她异常奇怪又挑剔的要求:
离医院不超过五公里,价格合适,并且书房必须要有一扇极大的落地窗,可以听到遥远的轮渡鸣笛声,看得到一片建筑,看得到河,最好有一棵柿子树。
她不指望中介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但这个中介的确神通广大,在种满梧桐树的南梧,找到了栽种柿子树的小区,甚至还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
看到她出门后,中介热情地叫住她,“季医生去哪儿,要不要我把你带上?”
四溢的热情并不是没有缘故。她上次在路边遇到中介突发心脏疾病的儿子,一路跟到了医院,最终人被救了回来,中介对她也就特别热情。
季青柚摇头,“不用了,我去医院拿个东西。”
中介感慨,“季医生真是个好医生,周末还经常往医院跑。”
季青柚抿唇,“我只是拿东西。”
中介笑而不语,“上次我手术住院就看出来了,季医生放假还往医院跑可不止一次啊。”
季青柚没说话。
中介又说,“对了季医生,你们医院有没有什么新来的医生要租房的,你对面这家想把房子租出去,我觉得这房子还挺新的,设备很好,价格也公道,要是你有朋友想住,我可以只收一半中介费。”
季青柚停下步子,“短租可以吗?”
中介皱眉,“短租啊……也不是不行,只是价格可能会贵一些。”
季青柚点头,“我知道了。”
中介没说太多,只说随时可以联系。
季青柚觉得自己没把这事放心上,毕竟真的让虞沁酒住自己对面,不是件好事。如果有天秦霜迟带着虞睦州一块来找她,这件事一旦发生,原因后果都很明显。
是她季青柚,让虞沁酒碰到了虞睦州。
是她季青柚,让虞沁酒变得不快乐。
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她也不愿意让它存在。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正关门的中介,中介看到她之后,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季医生,今天刚和你说给你朋友介绍来着,然后今天下午就租出去了,租户说过几天搬过来。”
季青柚怔了几秒,抿着唇说没事。
中介离开后。
她伸出手指按密码,没及时按开门锁。
手指悬停在空中。
心底却好似浸泡着一块无限胀大的海绵,有些不适,倒不会憋闷,只有些难受,可又拿不出来。
不上不下间。
她发现,她在问出那句“短租可以吗”的时候,的的确确,产生了想让虞沁酒搬到她家对面的想法。
不过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