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还很小的钟予就喜欢她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
一直。
一直喜欢她。
钟予开始认认真真地想做她的新娘。
就算他知道,她可能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偷偷关注她。
她喜欢的爱好,她的习惯,她对烹饪厨艺的挑剔……每一样,钟予都默默地去学。
她分化成了a,他如愿以偿地分化成了omega,他安静地,很安静地追在她的身后,希望她看到他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所以在快要成年前,钟家的长辈给了他无数条伴侣的选项,钟予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钟予说,我只要她。
他只想做她的新娘。
长辈们叹气,说她会接受,但她不一定喜欢你。
钟予只是安静地垂着眼,一声不吭。
他知道,就算她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他能待在她的身边,已经很好了。
毕竟他从小就那么喜欢她。
那么……那么地喜欢她。
可如果她不要他了……
……
-
天光很亮。
胸膛剧烈起伏着,气息急促,钟予醒来的时候湿红的眼尾还带着泪。
他睁着眼,喘着气,喉咙里还哽咽地厉害。
昨天的回忆一股脑全部回到了他的脑海里,钟予僵了一下,慌张地转身。
“苏蓝……”
肩上的手臂收拢了一下,她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
苏蓝正靠在床头,看上去已经醒来挺久了。她已经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只是坐在床边。
她的目光很淡,注视着他,钟予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钟予瑟缩了一下。
他无意识地咬了下唇,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嗯。”
“你现在能起来洗漱么?还是要我抱你?”
她问得很自然,但钟予一下子就醒了,他有些慌张地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我自己……我自己来……”
这么一动,他才感觉到身上全是痛和无力,但钟予还是默默拉高了一点被子,遮住自己烫红的脸。
“我自己来。”他垂着眼,小声地重复道。
心里的羞意和痛意交织,钟予已经不知道哪个更让他混乱了。
她还是要走吗?
那一点点的绝望,慢慢地扩大,将一切色彩都褪尽,心像是烧尽了的灰烬一般,风一吹,哗啦啦地碎掉。
等到他全部洗漱完,慢慢地下楼,就看见苏蓝正好要出门。
迈着摩擦都酸楚的腿,支撑着无力的身子,钟予垂着眼送她到门口。
他抿了抿还刺痛着的唇,眼睫低低地道,“你不想……吃早饭么?”
他还想给她做一顿饭。
“先不了。等下有急事。”
苏蓝顿了顿,她看向钟予。
玫瑰伤痕累累,衣领外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颈上有着好几个暗红色的吻痕,唇上还带着殷红的血痂。
苏蓝知道,他身上还有更多的痕迹。大腿,腰间,指痕遍布。
“好……我知道了。”
钟予咬了下唇,眼睫又垂得低了点。
“苏蓝,如果……你以后还想吃我做的饭的话,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你不想见我的话,也没关系。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就好……”
这次他忍得很好,没有哭。
钟予不想她最后对他的印象还是掉着眼泪。
于是他仰起头,努力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弯了弯唇角。
撞进了她的目光。
苏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明天晚上的宴会。”她说。
心跳重重地滞了一下。
钟予已经被她的那一个吻弄懵了。
此时傻傻地看着她,“……什么?”
“你不是说,想在宴会多见上我几面么。”
苏蓝揉了下他的脸颊,毫不意外的,她手指磨蹭过的地方逐渐浮上了红晕。
“明天晚上会有一个我会去的宴会,在西城。”
钟予又傻傻地看了她一会儿。
宴会。
她在说宴会。
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漂亮的绿眸一瞬间眼眸亮了起来,钟予惊喜地都有些结结巴巴,
“那我……我也可以去吗?真,真的吗?苏蓝……我也可以……”
他往前一步,但腿忽然一软,被苏蓝及时捞住了腰。
钟予身上疼又酸,但他开心地要命,克制住了眼泪,只是急切地埋在她的脖颈侧小心地保证道,
“宴会上我会很守规矩的,我不会跟你说话的,不会打扰你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虽然他努力平静地这么说,但显然钟予的开心几乎要溢满了,弯起的眼睫都带着快乐。
笑起来的玫瑰,美丽明妍极了。
像是整个夏末的美好,都给了他。
像是他得到了无价的珍宝。
苏蓝怔了怔。
钟予靠在了她怀里乱七八糟地保证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他的姿势,他赶紧撤了一步出来,小心地站好。
钟予束着手,规规矩矩地说,仰起红晕遍布的脸来直直地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乖顺极了。
“苏蓝……”他羞得脸颊通红,很小声地说,“谢谢你。”
“我明天……会准时到的。”
“一定会的。”
他又能见到她了。
苏蓝顿了顿,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揉了下他的头发。
心里有什么变了。
就像是早上明明招唤她的公事十万火急,她却依旧坐下在了他的床边,等他醒来再走一样。
很不像她。
“到时候见,钟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