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第一次标记。
但钟予的身体,在被她的牙齿咬破后颈之后就开始无意识地剧烈颤抖。
黑发湿濡,贴在额上和脸颊边。
气息被压得断断续续,急促又轻。
钟予想起自己刚刚分化的那一天,苏蓝强忍着信息素的诱惑,把他背到医务室。
他被送进医疗间的时候,高挑的少女转身出去打抑制剂,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病床前的医生的嗓音温柔又亲和,钟予听不清楚。
他只是问,一遍又一遍。我分化成了omega么?
是omega么?是么?
他不确定,他想要确定,想要心安下来。
医生说,是的。
于是钟予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有预感,但还是想听到这个答案。
尘埃落定。
她喜欢omega。钟予知道。从小就知道。
他想成为她的。他必须分化成omega才行。
第一次分化期的痛苦难以忍受,潮热阵阵汹涌,全部都要靠自己熬过去。但那几天躺在家里昏昏沉沉的钟予却像是被上天发了个小红花的奖励一般,唇角抿起,甘之如饴,心里雀跃地像开满了花。
他想要成为她的omega。
成为她的。
……
钟予闭着眼,紧紧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唇齿之间,整个人脑海里天翻地覆,海水像浪潮一阵一阵拍打过他的身体,将他卷席带走。
是她的气味。
他整个人都烫得快要融化了。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滚落,眼尾烫红一片,钟予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来自哪里。
是腺体被咬破的疼么?是愉悦么?还是没被推开的巨大惊喜?……
他像是从深渊被带上岸,充满了来自于侥幸幸存者的不敢相信。
钟予又重重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疼痛感传来,血液的腥甜气息才能让他知道……他不在梦里。
他喜欢的alpha……正在标记他。
脸颊边她的手指指腹摩挲上他的唇,将柔软的唇瓣从他的残忍的咬合下拨出来。
水色漫过她的指尖。
“别咬自己。”她说。
拂在后颈的湿热气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含糊。
她把自己的手递到他唇边。钟予却抿紧了唇,掉着眼泪无声地呜咽着,不想去咬她。
对方似乎没办法,又耐心地换了一样,一卷绸布递到他唇边。是她的腰带。
钟予慢慢张开了唇,顺从地咬住了腰带。
不薄不厚的布料被他吃痛地咬在齿间,很快被唾液打湿。
脖颈后的腺体又被alpha的尖锐的牙齿蓦地刺入,钟予咬紧了后牙间的布条,猝不及防地疼得哼了一声。
冰冷又滚烫的玫瑰气息溢满齿间,苏蓝也没预料到,钟予的气味……时隔这么久,会这么令人上瘾。
不是那种腻人的甜香,是蛊惑人心的玫瑰位于高岭之上,被人折枝下来后,揉捏瑰艳的玫瑰花瓣,吞吃入腹,舌尖沾染的香气。(审核太太,这里就是真的玫瑰花香气)
艳丽的,靡艳的,诱人又不自知的玫瑰。想让人看他泪水落得再多一些,呜咽的声音再大一点……连求饶的话都断断续续说不出来。
脑海中不清明地带着这种念头,苏蓝不自觉地咬重了一些,利锐的齿尖进得越来越深,她臂弯之中钟予的身体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钟予紧紧闭着眼,整个人都在被淹没。
太久没有被标记过的身体,已经忘记了被标记的愉悦,潮热的涌动被alpha牢牢地掌控,侵占,控制,掠夺,一点一点地打上她的标记,全部都是她的气息。
就像是……他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这个想法一出来,钟予没有忍住,身体颤抖,脸上滚上了浓艳的热潮。
……
一切平息的时候,屋内落进来的夜色仍然静谧。
半开的窗,将那缠绕的信息素的气味慢慢地落散出去。
或许其实是不静的,只是心跳的鼓噪声太吵,一声一声,重重撞在耳膜上,其他都不听见了。像是身体被过了一遍火舌,似有似无地灼烧过,现在还留着余温。
对苏蓝来说,这却是最糟糕的折磨。
思维里有些放空,血液被沸腾过一遍,热度却没有消减下来,反而越来越滚烫了。
她怀里的钟予单薄的身体还在轻轻地颤抖着,长长的睫羽跟着一起发颤,晶莹的汗水落在额间,混着泪水,分辨不出来了。
沾湿的布条被他从齿间拿出来,涎水亮晶晶的。唇瓣上水色艳丽。
黑暗之中,只有两个人的气息。
只是简单的怀抱。
急促,压抑,胸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