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气息滞了一下。
胸口剧烈起伏着。
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苏蓝没有再动。
大概隔了几十秒,自己呼吸的声音才重新回到耳畔。
鼓噪声撞在耳膜,很重,很重。
她别开眼,松开了钟予。
自己撑上了池岸,弯腰伸手将钟予打横抱了起来。
一件宽大的绒裘罩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抱着钟予顺着雪路往下走的时候,苏蓝的脚步很稳,手也很稳,厚厚的披风里,两人湿透的衣物贴在一起,胸口贴在胸口,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
山间门的雪风寒冷,苏蓝的气息都是烫的。
钟予昏昏沉沉,已经趴在她肩上阖上了眼。
苏蓝一路上,眼睫垂敛,在心里反复默念。
一字一句,念给自己听。
他是钟予。
他是钟予……
他不清醒,他不清醒。
苏蓝,别做出格的事。
-
回到木屋,找了医生来看。
医生量了体温和血压,又看了看钟予其他体征,出来卧室,跟苏蓝说,
“钟先生没什么事,他身体弱,又温泉泡太久了,这样血管供血不足,头晕很正常。现在好好平躺休息,过一段时间门就没事了。”
“谢谢。”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以后的注意事项,苏蓝看了眼卧室里的钟予,还是让医生留下来陪上一夜,以防万一。
她正要转身走开,就听卧室里微弱的声音响起。
“……苏蓝。”
苏蓝脚步顿了顿。
医生会意,转身暂且先去楼下等着了。
苏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卧室。
她没有关门。
像是要给自己留一个出口。
钟予被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单衣,他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好像又睡了过去。
面色仍然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他似乎很难受,微弱地蹙着眉。
苏蓝站在床边,低下眼看他,没有说话。
站了一会儿,她转身离开,就在要走出房间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句。
“苏蓝……”
“明天晚上,你会回来吃饭么。”
苏蓝其实第一天准备留在首府。
心脏在胸膛里跳动,还压着那之前没有平息的热度。
沉默了几秒。
她说。“睡吧。”
她走出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
晚上苏蓝洗漱完坐回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淡淡的银色的月光透进窗户,洒落在地上,窗外和窗内都静得出奇。
苏蓝手撑着额头,揉着太阳穴。
手指点在被单上,一下,一下,带着隐隐的躁意。
她看向窗外,山间门的夜色单薄又疏冷。
映在遥远的银白的雪地上,发出暗暗的光。
身体和心灵的反应是割裂的。
炙热的气息散去,呼吸又冷静了下来。
苏蓝躺下。
手臂挡住视线,遮在眼睛上,光线都被遮掩,留下一片黑暗。
钟予身体虚弱,刚刚昏昏沉沉,泡得虚弱,人都快晕过去。
她才是不清醒的那个人。
这样不行。
人不该被本能驱使行动。
手机又传来响动。
苏蓝看了看,是在都城还在她身后追逐的那些人。
半夜发来的消息,暧昧不清。
她抬起手,按了几个键,回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