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岫提议将有皇子的老太妃,送出去由其子侍奉养老。就连没有儿子的,也想给条生路。
朱慎尧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但好在他这人,喜欢元岫同他议事。
“此事不是儿戏,我知你一片好心,可若放出去,说是你我夫妻二人容不得人,不肯给庶母养老又当如何?”
元岫又道:“那这可是强制的?陛下下旨叫他们离宫?”
朱慎尧不答。元岫又道:“先帝皇子诸多,也不是都成年的。最小的老18才周岁。生他的周太嫔因为入住慈宁宫不得不母子分离。若是皇上封王赏赐府邸分出去,周太嫔晋升周太妃,一同出去养育小王爷,一来全了慈母之心。二来……也免去了先·帝之子长流皇宫的尴尬。岂不多处有益?至于无子的太妃……臣妾想法有些大胆。若母家愿意养,大可家去。”
如果前面说的有理,这后头就显得荒谬了。
朱慎尧不觉凝眉:“为何如此想?”
元岫道:“是妾身的一点私心。许是想家了,不由得想老太妃们入宫多年,再没见过骨肉血亲。他们已然侍奉帝王多年,如今身为未亡人,本就抑郁寡欢,何不往后余生顺遂一些?只要不改嫁污了皇家名声,哪里其实都一样的。”
又道:“皇上担心外人嚼舌头,以为皇上将太妃们当累赘。那皇上大可给了个恩典。凡是接回太妃的人,其骨肉血亲中,可封家中女儿为县公主。妃嫔入宫,多带着母族的荣耀。若回归也能给母族带来好处。那么那些原本为了名声委屈自己的人,也大可放心下来了。”
这是元岫病了几日所思所想的。
太妃里头出幺蛾子,只怕是太闲了。打发出去,既可让后宫安生些,其实也全了元岫怜悯她们年轻守寡的心思。
她争取不来太妃改嫁。这一入宫,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元岫微末之躯无法改变。便叫她们活着时,过得再从容一些吧。
朱慎尧听进去了。思考片刻方道:“就是说家务事。你是个有心的。只是未必都有意。若有人认准了留下来又当如何?”
元岫早想过:“没有强求的道理,自然继续金奴银婢的伺候着。但也定有走的人。”
有一个离开这见不得光的地方,就是元岫积的一份德。
“那便听你安排吧。太后身子弱,确实需要静养。”
后宫干净,麻烦却频频出在太妃中。叫外人听了笑话。既然不能吃斋念佛的安心守寡,打发出去也乐的清静。
想一想,朱慎尧又补充了一句:“你刚提到想家。想来确实,你入宫后没再见过家人。你想见谁了,真安排入宫陪你几日如何?”
他们是夫妻一体,元岫作为正妻,母族亲眷方面本就多一层随心。
所以不必让皇帝特意安排。
“现下还不是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要忙。等时机成熟妾身再行安排吧。”
皇帝呆了一个多时辰,与元岫一道用了膳。元岫尚在病中,朱慎尧虽舍不得,还是披了一身月光离去。
人一走,晚秋伺候元岫安寝。
元岫任凭晚秋给她擦着身子,沉思了片刻,才道:“晚秋,你今晚辛苦些,好好整理本宫嫁妆都有什么。最好加上外头庄子、店铺收益。明早我要看。”
晚秋点头称是,元岫翻身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夜安寝。
次日清晨,元岫一早起来就在翻看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