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事儿他们不知道?
他们之间,难不成还有斜封官出现?
大家不都是一同走的科举之路吗?谁弯道超车?谁少走了好几年的路?
究竟是谁?
怀疑的气氛于宣政殿门前滋生,百官不敢说话,但是不满的气息似乎能凝成实体,直接就要冲破天际了。
李隆基心里苦。
他此前是有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被他的好宰相姚崇悬崖勒马,给制止了呀!
玉帝菩萨,天可怜见,他冤枉啊,他只是想想,他没有真的去做这件事。
已经两年多,朝堂之上再也没有斜封官出现了。
李隆基本能往身后看向他的好宰相姚崇。
朕的姚爱卿,快来帮朕说句话呀?
朕的姚爱卿,朕现在十分需要你!
朕的姚……爱卿?
嗯?姚爱卿呢?
李隆基转头没有看到他的好爱卿。
人呢?去哪里了?
姚崇与张说站在一排,两个人比着速度奋笔疾书。
他们前头的官员看到了李隆基如实体一般的目光,自发地往两边散去,给李隆基留出了一个两人行的过道。
姚崇和张说就这么暴露出来了。
李隆基放轻脚步走过去,好奇歪头看他们写些什么。
他半眯着眼睛小声读了出来:“当时官员对于斜封官还是不那么愿意接受的。但是无奈那是……”
“那是皇帝亲自任命啊,有—意—见—憋—着—”
两个人奋笔疾书的宰相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一眼。
哦,是陛下!
二人仓皇失措,齐齐跪下。
快瞧瞧陛下都念了什么?
皇帝亲自任命,有意见憋着。
两个人一同悔恨只顾着笔端上的攀比,忘记注意身边的人了。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李隆基看着他们写的内容,不大高兴。
写天幕先前之语便罢了,这一句为何写进去。
他努努嘴道:“你们将天幕之言记录下来是为何意?”
张说这回聪明:“学习,向姚大人学习。臣愚钝,以笔记录姚大人功绩,日日看,时时学。”
李隆基看向姚崇:“那你呢?”
姚崇回答:“天幕所言的功绩,臣将其发扬光大。若是指出臣的不足,臣更要记下来,以用来时时警醒自己!”
姚崇被张说带着顺口说出了这些话。
说完后,脑子反应过来,只觉得不好。
刚刚天幕说的可不是他的坏话,是陛下的呀!
姚崇低头,额角冒出冷汗。
李隆基理所当然不高兴了
要说这天幕说的谁的坏话最多,那必然是他李隆基的。
他的臣子尚且知道要把自己的错处记下来,他李隆基居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众目睽睽,又是在天幕之下,李隆基忍住自己的脾气。
他虽生气,但是他也从中得到了启发。
减少天幕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件事情,不能等到天幕结束再开始,而是在天幕开始的那一瞬间,就有所准备行动了。
比如这个谦虚好学的自省行为——记笔记。
哈,不就是写字吗,他也会!
于是李隆基招来高力士:“给朕的纸笔也拿过来。”
“朕更应从后人之言中学习,更应自省。朕将神音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贴在书房,日日看,日日学,日日省。”
此言一出,果然文武百官看李隆基的眼神都不一样的。
这是明君!
不因天幕上的是逆耳之言便捂起耳朵,反而虚心寻找记录,积极寻找解决办法。
好皇帝!
有李隆基这个皇帝,以及姚崇和张说两位宰相带头,宣政殿前的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
“臣也想向姚宰相学习,请求陛下赐纸。”
“臣也请求赐纸。”
“请陛下赐纸。”
于是几个小宦官抱着厚厚的纸与成捆的笔过来。
一时之间,宣政殿前飘满了墨香。
诸位官员拿出考场卷上作答的精神,奋笔疾书。
有些记性好的将天幕刚刚说的话默了下来,有些记性不好的就写得磕磕绊绊。
记性不好的看向周围人:“给我看看,我抄一下。”
记性好的转过身,将手里的纸藏好。
开玩笑,谁知道陛下会不会将他们写
的收上去看看啊,做学生的时候朝课业便罢了,这东西可不行。
记性好的坚定拒绝:“不给看。”
此时,豳州,四王之中的申王开始恐慌。
两年前他前往豳州,当一个不需要处理政务的快乐刺史。
但这样的天幕让他无法快乐起来。
斜封官儿,这是他替府里的录事求的那个斜封官儿吗?
完大蛋,这事儿不是已经揭过了吗,陛下不会因为这个天幕,又降罪于他吧?
一时之间,申王把自己的肠子打了一个有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