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当是由神明亲手所写下的,属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最后的交集。
只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显然不曾想到,在这之后,在路西菲尔成为路西法,那傲慢的主君竟然会呼唤自己的降临。
即使这造物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的信仰与虔诚存在,即使这造物的形与貌似乎已经不再是自身之所最喜爱与欢欣的模样,即使这造物所行之事,似乎正在不断挑战神明的底线与权威。可是于那神明心中,其实并没有任何被欺骗的愤怒抑或被忤逆的怒火存在。
那本就是属于祂的造物与星辰。
同样的,亦是此世之间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甚至于若非是造物主亲手将那可能所斩断,那么有朝一日,这造物未必不能踏出那界限,走向全新的可能。
成为那自有永有唯一真神之外的,另一位神明。
而这恰是神性的唯一与排他之所不能容忍,只是神明不曾想到,在路西法所雕刻而成的、那机械且不具有任何生命的灵魂之上,祂竟然会看到不一样的道路与可能。
昔在、今在、将来亦在的造物主既身处于此世之中,又游离在过去现在与未来之上。周遭所有的时间与空间被凝固,有时间轴于神明的脚下散开,衍生出那诸多种种的可能。
不过是那本就写好命运线上的一丝细小的涟漪与波澜。
只是在决定是否要将那涟漪与波澜抹去的那一刻,神明忽然将目光看向那握住了自己的手,黑发黑眸、唇角含笑的魔王。
神明了解祂之所一手塑造、养成的造物,恰如这造物同样对神明的有情与无情有着深刻的认知。
遑论相较路西法所雕刻而成的那看似挑战造物主权柄,但事实上并不足以对神明产生任何威胁的机械且没有任何生命的灵魂,神明更加关注的,是路西法的目的与打算。
于是下一刻,停滞的时间与空间恢复到正常,那些攀附于路西法长袍间的、精巧却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灵魂于神明的神力之下悄无声息被消抿。造物主对着造物开口:
“路西法,你欲何为?”
“您总是这般无情。”
轻飘飘的目光自那长袍间被消抿的灵魂上扫过,指尖细细地摩擦神明那伸出的、被自己握住的手,似是在揣度这属于造物主的手同自己之间有什么不同,又似是在以掌下的肌肤感知那属于神明手的纹路与温度。路西法答非所问道:
“毕竟,那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工夫呢。”
这话语并没有说错,事实上这亦是这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之所不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