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冬的情况很不好,普琳身为向导——虽然是个没什么为人治疗意愿的向导,但因为精神力等级高,可以轻易判断出一位哨兵的情况。
从产生那个念头开始,她身边聚拢着无数人,有天才就有庸才,有脾气大本事小的就也有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物,她明明拥有能够快速识人并把他们的价值发挥到极致的能力。
但在面对和冬时,却又只能为她的固执叹息。
和冬在受到攻击后立马调动仅剩的精神力加筑屏障,雪豹也在风暴中心嘶吼着为自己主人应援,一个两个都不识相。
精神触手探进去也不敢肆意闯入,生怕再对人造成伤害,只能在屏障外盘桓。
普琳叫着和冬名字,在她看过来时,颇有点冷酷的说:“你想死吗?你不清楚你的情况?”
精神屏障外逗留的触手给和冬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如此私密的精神世界,以往连军医没有获准都不得闯入,普琳如今大大咧咧的闯进来,竟然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和冬就是再能忍也不由得生出点怒气。
她忍痛说:“公主,我没有请求您替我治疗,请您遵守精神医疗协定,退出我的精神世界。”
普琳都没见过和冬生气,那目光坚毅、被人逼到墙角也能保持礼貌、委曲求全的哨兵,让她心里那股因为这人不爱惜自己的怒气消失无踪,——和冬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忠诚、正直、还有为了目标的恒久忍耐。
如果说伤疤是军人的荣耀,那和冬一定是那个穿着整齐不让人从中窥到一丝一毫的低调者。
她在和冬看来时红唇轻吐:“我就不。”
和冬:“你!”
精神触手又发动攻势,犹如适才巨蟒拍打木门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精神屏障。
普琳看见和冬皱着眉,因为匆忙出门披上的外套也顺着肩头滑落,从她的视角甚至可以看到哨兵挺拔的肩背,那能把军装穿出一身正气的脊背,正痛苦的蜷缩起来,肩胛骨微微隆起,在衣料上顶出明显的痕迹。
“和冬,”普琳叹息着走到她身边,屈身将外套拢到她肩头,和冬推了她一下,没接受强盗的好意。
普琳被人接连拒绝也不恼,反倒把手中的外套一铺坐在地上,她侧头欣赏着哨兵因为痛苦而泛起潮红的脸,缓慢而又不容拒绝的伸出手,抚摸和冬的脸颊,在感到那阵热度后,才好心说:“你难道没怀疑过军部为什么会将一个上校调到卡特琳宫吗?”
“守卫谁都能当,但一个上过战场、经验丰富、作战英勇的上校,放在军队里可比给公主看大门来的有用的多。”
“军部跟王室的关系可没外界认为的那么紧密,两个系统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这种调动。”
和冬仿佛意识到什么,扭脸看过来,普琳在她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没错,是我朝他们要的你。”
普琳几乎将脸贴在哨兵耳边,这个距离已经近到让接受过脱敏训练的军人也受不了,和冬微微颤动,精神屏障遭受触手冲击,身体感官也被向导故意刺激,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蛛网上被层层包裹的猎物,那个黑心的‘毒蜘蛛’正等着在麻痹她后好好享受一顿大餐。
和冬用力扯着蛇尾,想从普琳的制约中挣脱出去,但下一刻就听到她说:“你没想过军部为什么会给吗?”
公主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她此时扑闪着睫毛,对和冬说:“因为……只有我才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