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079 “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留给她的时间太少,靠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煎药跟逼毒两件事。

众人一愣,都笑起来,彼此恭维又彼此谦虚,显得十分“虚伪”又可爱。

人救回来了,场上气氛顿时不一样。

“那咱们还比试吗?”有人说,“虽然输了,但那个病人我都接手了,好歹得看完,不然我心里老记挂着,难受。”

“不管比不比,反正这第一名我认定了岁大夫。”

“我也认我也认,不愧是后浪,凶猛无比,把我这把老骨头一巴掌拍到了岸上,不服气不行啊。”

“有这种后辈,是咱们这行的福气。”

“说得对,越有厉害的,咱们应该越高兴才是。”

因为她们是大夫,个人荣誉远比不了人命生死,她们之所以找学徒教徒弟,为的也不过是薪火相传医术更强。

礼部侍郎也在想这比赛可怎么办,随后就听到有人高喊,“宫中赵御医来了。”

来的是赵鹤,她听说御医选拔出事了,紧接着第一反应是岁荌如何,所以提起药箱,毫不犹豫地过来了。

她到的时候,所有御医都没在比试,她们围成个半圈,像是在为谁遮阳。

赵鹤疑惑,随机第一眼先看见人群旁边站着是木槿,目露诧异。

他怎么在这儿?

赵鹤四处看,心道那位今日不接待大臣,不会也不在宫中吧!

木槿抬手朝赵鹤比了个“嘘”的手势,赵鹤这才收回视线。

“中毒的人呢?”赵鹤还没走近就开始问。

人群中大家齐声回答她,“岁大夫已经把人救活啦!”

赵鹤诧异,朝前看过去。

围成半圈的大夫们散开,露出蹲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女子可能蹲久了腿有些麻,双手撑着膝盖才缓慢站起来。

她朝这边看过来,八月份的阳光甚是明亮炙热,光洒在她身上,连她穿的那件莹白夏衣都显得熠熠生辉甚是显眼。

岁荌站在阳光下,神色虽有些疲惫,却笑得眉眼弯弯,“你来晚啦,我们已经把人救活了。”

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晃了众人的眼,以至于往后很多人提起大夫就不免想起岁荌那身白衣。

模样可能会慢慢淡忘,唯有那抹白记在了众人心底。

赵鹤满脸自豪跟骄傲,朝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你们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大夫!”

赵鹤夸完还是得过来看看木小满,毒已经解了,但她身体被这么消耗过甚是虚弱,人虽清醒但却没什么力气。

她靠在木大满怀里,看着岁荌,显然有话想说。

岁荌蹲下来,附耳过去。

木小满声音很小,说的话除了岁荌连木大满都没听见。

她道:“我昨日下午见到一个穿宫靴的内侍,六十多岁,身份不低,要我毒你。”

木小满说得断断续续,光是讲这几个字,她就出了一头汗,可见如今身体有多虚。

岁荌惊诧的看向木小满。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没同意。”

幸好她没同意,还好她守住了自己的那点底线跟医德,今天这才捡回这一条老命。

岁荌垂眸沉思,猜到可能是太君后的人,怪不得她昨天总感觉有人在看她呢,目光跟暗处里的毒蛇一样,让人浑身不适。

木小满深吸一口气,对岁荌说,“你赢了,我认输。”

这句话木大满听见了,也跟着点头,“你赢了,我们三满心服口服。”

岁荌不仅赢了医术,也赢了医德跟品行。

岁荌笑,拱手道:“承让承让。”

而赵鹤则是跟礼部侍郎站在木槿面前商量比试一事,今天这场比试,唯一算得上获胜的便是岁荌,但其余人的名次如何排。

木槿道:“今日所有参加比试的大夫,每人赏金五十两,第一名为岁荌,赏金千两。至于其余人,等十日后秋闱结束,重新比试,除却第一名,另选九名。”

礼部侍郎将这话高声复述一遍,众大夫惊喜不已。

一是有赏金,二是还能再比!

三满却是不打算参加了,她们现在想的是三姐妹平安就行。

三姐妹?

木大满这时候才想起木满,扭头找了一圈,最后在人群边缘找到熟睡的她。

木大满又气又笑,抬脚将人踢醒,“回去了。”

木满醒来第一反应就是,“三妹、三妹她……”

“活了,被岁荌救活了,”木大满道:“要是等咱俩救人,三妹就没了。”

木满嘀咕,那不一样,她们是大夫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没有缺点跟软肋。

三满是大夫们一起送回去的,阵仗过大,导致事后就算有人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岁荌难得跟赵鹤见面,想跟她说天花的事情,赵鹤却是奉旨外出耽误不得,只匆匆道:“御医选拔后,我抽个机会来找你。”

她先回去的,木槿随后。

岁荌看向这个男子,试探着问,“你是宫里的?”

他点头。

“认识我?”

木槿温声道:“认识你母父。”

岁荌微顿,木槿笑,“她们定会以你为豪。”

他本想劝岁荌别参和这事,但岁荌却是迎难而上救了人。

木槿想,安王便是这般,心软又善良,勇敢又坚强,她的女儿跟她一样。

岁荌听完这话心头莫名有不一样的感觉,抬手挠了挠鼻子,有点骄傲又有点失落。

这话,要是能听到那对傻妻夫亲口说该多好。

木槿看了眼天色,“御医选拔后见。”

他朝岁荌微微颔首,便从礼部后门出去。那里果然停了一辆华丽又低调的马车。

木槿站在车前微微拱手福礼,“见到了,是她的孩子。”

里面的人好久都没出声,就在木槿起身准备吩咐人回去的时候,才听见里面那位压抑不住的欣喜语气。

“是,是小玉的孩子,我该猜到的,我怎么没往那方面猜呢。”

因为小玉后面又回来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安王没夫郎没后代。当初小玉离开时,安王也没说他怀了身孕。

“文淑说这事的时候,我还不信,”苍老又喜悦的声音,带着哽咽,“真好,真好。”

如果不是要依计行事,她现在就想见她。

可她还要再等等,再等上十多日。事情已经在发酵了,她急不得。

马车缓慢离开,悄无声息。

因着今日御医选拔时有人中毒,皇上要求彻查此事,一时间,宫里宫外都格外紧张,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开始重视选御医一事。

至于没比试的这段时间,岁荌一直在暗中打听沈家的事情。

她没啥人手,所以明面上靠朝主君四处听八卦,暗地里让朝文淑的人帮她去查八年前的真相。

元宝抵达京城的时候,岁荌也查的差不多了。

原本朝老太太计划着得半个月时间才能到,但一想想十日后便是中秋,咬着牙让人提快了速度,终于在八月十五的下午,递达京城。

朝文淑带着颜节竹和岁荌亲自出城迎接。

十里凉亭那儿,岁荌踮着脚往远处看,心里软软热热的,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去。

朝文淑倒是坐得板板正正,只是搭在腿上的两只手不由握紧。

哪怕她早已独当一面,但在母亲面前,她还是个小孩。

两辆马车缓缓而来,站在下面路边的早实眼睛最是好使,一眼认出那是朝家马车,于是边跑边喊,“到了到了,老太太到了!”

岁荌闻声顿时跟风一样刮了下去。

这几日颜节竹给她做了新衣服,岁荌特意穿了身最骚包的粉色。

她极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就为了让元宝第一眼看见她。

岁荌忍不住激动,下意识扯了扯衣领,把清瘦好看的锁骨露出来。

小样,她就不信诱惑了不了她的小色狗。

她不好意思主动,但她给元宝主动扑过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