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选拔是今天下午报名截至,明天正式开始比试。”王管家都打听好了。
“那咱们回来的还挺及时。”岁荌吃着饭,本来想要不要提前见见赵御医,这次她过来还把关于天花的研究带来了,正好当面跟她交流交流,很多事情书信里都讲不明白。
但一想,她现在见赵御医有作弊的嫌疑啊,因为很多考题就是御医们出的,考官甚至就是她们。
算了算了,先赢了再说。
下午,朝颜陪同岁荌一起过来报名。
她总说朝主君爱看热闹,其实自己也爱看,尤其是难得出来放风,再无聊的事情都会变得很有趣。
御医报名地点就在皇宫门旁。
那边搭建了遮阳遮雨的棚,远远挂着个牌子“御医选拔点”,设有一张桌子,有几个宫侍守在旁边,负责登记的则是礼部的人。
选拔这些事情,像是科考啊武试啊,都由礼部负责。
两人过来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
其中有三个人,说是来排队的吧,感觉又不像。她们在那站着,不登记个人信息也不挪位,就问那个负责登记的人,“有多少人报名了啊?”
礼部那官员也是年轻,可能刚入职没多久,对着几个年长的大夫不敢摆官威,老老实实说,“共三百二十一位。”
“这么多人。”其中一个白胖的高个中年女人皱起眉头。
她身边那瘦高个开口了,看不见正脸,听声音也都五十了,“鱼龙混杂,三脚猫的功夫就来报名了,不足为惧。”
“就是就是,咱几个行医多年还怕这个?”胖矮个跟着摆手笑起来。
岁荌看热闹,没往前走,朝颜却是皱眉,很疑惑,“她们是已经选上了吗?”
听这语气,好像很有把握一样,只是再有把握,堵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朝颜使眼色,早实往前两步跟她们搭话,“你们写完了吗,写完的话可以让开吗,我们写。”
“你们?”三人听见声音回头,胖高个把早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很是不屑地一笑,斜着眼睛用眼尾余光看人,“你多大了,断奶了吗,药名会写吗,就来参加比试?”
早实气道:“你!”
朝颜跟岁荌这才往前走,朝颜把气鼓鼓的早实拉到身后,岁荌双手抱怀笑盈盈大声喊,“奶奶!您这把年纪怎么还出来比试,眼睛看得见吗?药草认得清吗?”
这三个人平均年龄差不多四五十岁,还不到喊奶奶的年纪。
胖高个果然瞪过来,她把岁荌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笑了,扭头跟其余两人说,“真是阿猫阿狗都来了,选的是御医又不是花魁,以为脸长得好看就能进啊。”
花魁一般是男子,这么说岁荌,完全是羞辱她靠脸吃饭。
岁荌也不生气,只笑着说,“比不得您,我好歹还有张脸能看,您是从骨到皮都没眼看。”
“这排了好几个人,你们三个是没脸没皮地堵在这儿,不说你们是觉得你们年纪大,你们还真就倚老卖老的不要脸了?”
“选的是御医,医者谦卑敬畏生命,你们做到了哪条?我们要是阿猫阿狗,你们算个什么,老猫老狗老东西?”
朝颜笑起来,“老东西哈哈哈哈。”
本来生气的早实也笑了,她没想到岁大夫医术毒,嘴也毒。平时看她好脾气惯了,真以为她没脾气呢。
岁荌这张嘴十二岁就能气晕张家老爷子,多年过去,功力只增不减,只是平时跟钱打交道,说话都很好听罢了。
三人果然被气到了,她们被个年轻小辈当众指着脸骂老东西可还了得。
岁荌往前走,伸手一手推开一个,硬生生挤到中间桌子面前。
那礼部官员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听岁荌温声说,“报名。”
“哦…哦哦!”那官员拿起笔登记她的信息,心里忍不住想,她见过报名的人那么多,像岁荌这般好看还这般年轻的,这是头一个。
而其余三人听岁荌报信息时说是乡下偏远地方来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阴阳怪气,“怪不得这么没教养,小地方来的。”
岁荌不想说脏话,否则定要道:我何止是小地方来的,我简直是你姥爷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是你亲娘啊!
她填完信息要走,三人中的胖矮个朝岁荌手臂碰了一下。她点的是痛穴,想让岁荌吃点苦头。
朝颜看见了,脸色瞬间沉下,“你干什么?!”
她还没到跟前呢,岁荌眼疾手快,反手一针扎在胖矮个的手臂上!
那胖矮个的手臂瞬间重如千斤地垂下去,坠得弯腰,手耷拉在地上,疼的哎呦哎呦出声。
朝颜舒了口气。
胖矮个吊着胳膊,斜眼看向岁荌。而胖高个跟瘦高个见岁荌看过来,下意识虎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岁荌,“你怎么打人?!”
她们以为岁荌动手拧断了胖矮个的手臂,那针又细又小,她们没看见。
岁荌撩起衣摆蹲下来,屈指弹了一下胖矮个手臂上的银针,见她疼得满脸褶子,笑嘻嘻说,“活该。”
岁荌又抬头问,“谁说我打人了。”
岁荌把针拔下来,胖矮个瞬间觉得胳膊轻松无比,没忍住活动起来。
胖矮个活动完脸色才一僵,这下想讹岁荌都不成了。
岁荌收起银针,看向三人,轻启薄唇,微微笑,“滚。”
三人脸色难看至极,维持着脸面,边说岁荌“三脚猫功夫”“小孩玩意”边扶着胖矮个迅速离开,并放狠话,“你明天等着!”
岁荌,“……”
她们三人走后,岁荌明显感觉到整个棚里的人都舒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也都带着笑。
岁荌矜持地表示随手之劳而已。
岁荌向朝颜走过来,朝颜看她时的眼睛都亮了,朝她竖起大拇指,觉得一个不够,竖起了两根!
朝颜觉得岁荌姐对她是真好,给她做饭给她弄安神香囊,毕竟要是换成她,如果有人敢觊觎她心上人,她不得把对方扎成筛子!
岁荌姐都没扎她
朝颜顿了顿,唔,岁荌姐真的没趁机扎她吗?朝颜不敢细想,头皮已经麻了。
马车朝沈府去,朝颜撩起帘子朝外看,“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着沈明珠。”
岁荌靠在车壁上,手把玩腰上的荷包,闻言侧头看她。
那荷包里板板正正叠着元宝的小衣,被她挂在了腰上。
“你没见过?”岁荌疑惑。
朝颜摇头,“没有。大户人家的男子都很少见生面孔,就是见面也都离得很远,我没仔细看过。”
而且她时常不在京城,像那种马球活动都很少去,自然没看到过。
“她们都说沈明珠好看。”朝颜撇嘴,她还是觉得元宝好看。
岁荌来了兴趣,“比元宝好看?”
朝颜眼睛眨巴的飞快,只笑不敢答。她怕被扎成刺猬。
马车停在沈府门口,沈家下人瞧见来的是朝颜,笑着道:“宴会还没结束,朝主君吩咐了,说您要是来了可以进来等。”
朝颜看向岁荌,试探着问,“进去等?”
岁荌倒是随便,“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