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纵得无法无天,有着外公撑腰,连他也不怕了。足尖松松勾着的拖鞋又晃荡到了地上,脚腕上的银铃欢快地响动。
还挑衅般朝他抬起下巴。
看她这般没心没肺,明钦压了一夜的火气,连夜赶路的疲惫,终归是散了。
他垂首喝茶。
宋瑾砚其人,表面温润皮囊,实则睚眦必报。如非必要,他并不愿沾惹。
只是——
明钦最后扫了眼沙发上那小祖宗,冷峻面庞终是松弛。
罢了。
得罪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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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几日春雨连绵,天黑得也格外早。
郊外别墅。
这是宋家几处重要房产之一,目前归属于宋家大房。
许兰音站在别墅大门前,不住往外探头,满脸焦色。知道她心情欠佳,佣人连走路的声响都放轻了。
她忧心地回头问:“若是你弟弟不愿帮忙可怎么办?”
不远处,宋绍章绷着脸将手中的报纸扔在桌上,“怎么办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他用力一拍桌子:“还不怪你那只会闯祸的儿子!”
许兰音被吼得眼圈微红,却仍是忍不住辩解:“成睿也是酒后无心之举…况且明家未免太过没有分寸,小孩子家家的事情也闹得这么大。”
说起这个,许兰音又是满腹怨气,“本就是他们家女儿小家子气,宜城那地方能养出什么好姑娘?我们说还不能说了?”
“更何况,宋瑾砚什么人,我们能请得动他?”
字字句句几乎直戳人肺管子,宋绍章脸沉如水。
这件事明家态度坚决,指定要和宋瑾砚商谈,他再如何退步说好话,明家都分寸不让。
但一来他们是过错方,二来,他开罪不起明家。
哪怕明家如此咄咄逼人,宋绍章也无可奈何。
厅内一时回归安静。
又下起了雨,气温寒凉。
许兰音抱着手臂,心中惴惴地看着门外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
等得连天都彻底黑下时——
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闯入视野,京a的牌照,整齐的连号。
看见车,许兰音如释重负,忙招呼佣人布茶,自己则站在门边等候。
宾利缓缓停泊在别墅前。
司机下车,躬身开门。
连绵不绝的雨幕中,一人撑伞下车,衬衫严整,身形颀长,如松竹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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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答应了?”
车灯消失在雨幕中,许兰音扶着门框怔松着问。
厅上的茶还冒着袅袅热气,男人未用晚饭,从进门到离开,不过稍息的时间。
许兰音嫁进宋家多年,和这位小叔子正面接触的次数,寥寥可数。
但刚刚所见,用一句芝兰玉树来形容也不为过。一时间,连称呼也变了,叹声道:“瑾砚真是通情达理。”
宋绍章难得没说什么。
宋瑾砚此番的态度,确实无可指摘。哪怕明家要求如此无理,他也未置一词。
胸腔中的大石头落下,许兰音长吐一口气道:“这下我可放心了,最重要的是,婚也可以不用退了。”
毕竟宋瑾砚金口玉言。
她记得清楚,说这话时,茶杯的雾气氤氲了男人的清隽眉眼,其嗓音如松风拂弦,音质低沉——
“婚约不会作废。”
她身侧的宋绍章面色稍霁,沉郁也一散而空。
婚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的。大房本就式微,若没了婚约,没了明家支持,还拿什么在家族内立足?到时岂不是什么旁支都能踩在大房头上?
二人皆信誓旦旦:“君子一言九鼎,瑾砚定不会让我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