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抚安自是不知,若不是为了收复那些城池中的百姓,夏国可能在声波武器运来的第一天,就一路打到皇城中来了。
但张耀文众人向来谨慎,尽管夏国的科技比起天衍大陆高出那么多,他们也依旧矜矜业业的做好每一次谋划,不想让夏人们因为他们指挥的失误而送出性命。
谢抚安着急过后,又急忙派人去南边,想要将南边剩下的那些士兵都调过来拱卫皇城。
但夏国此时已经将皇城围了起来,他放飞出去的信鸽尽数被夏人给打了下来,消息根本无法传到南边去。
谢抚安一时间惊惧不已,文武百官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则更是惊讶。
特别是那些文官,上朝时竟有人直接站出来指责谢抚安,质问为什么他先前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他们被人攻击的消息。
这些文官大都是天衍王朝遗留下来的官员,他们虽然表面上归顺了谢抚安,但这心中多少对谢抚安欺负孤儿寡母,逼小皇帝自己禅位这种行为有些不满。
谢抚安虽清楚这些文官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却也不能直接将这些人给杀光。
毕竟他还需要这些知识分子来帮他治理国家,他手下人才虽多,但他们大都是武将。
谢抚安再糊涂,再忌惮那些文官,他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而且先前谢抚安与众文官中间,还有苏子舒的父亲,他的丞相岳父来调节,所以两方势力之间暂且维持了平衡。
但此时,被别人攻到皇城门口的消息,刺激的文官们完全抛弃了自己心底对于谢抚安的畏惧。
一头发花白的年老官员,更是口不择言的指责谢抚安,为了自己的私心放任他们众人落到了这种地步。
其他人闻言也是义愤填庸,纷纷出言,或许就是谢抚安之前的举动触怒了上天,所以他们现在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谢抚安心情本就不好,听了文官们指责的话,双眸一瞬间通红起来,他随手拿起自己手边的东西掷了出去,直直砸在了那名最先开口的年老官员头上。
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哎呦了一声,捂着自己被砸出伤口的额头,跪倒在地上。
谢抚安含怒吼道:“都给朕闭嘴!谁再敢多嘴一句,就拉出去仗毙。陈四,滚进来。”
谢抚安话音落,大殿门外立着的一名带刀侍卫,便匆忙跑进殿中。
殿中众人瞬时一片寂静,先前那些闹着指责谢抚安的文官见状不妙立刻跪了下来。
口中呼道:“陛下息怒。”
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的他们,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上首坐着的这人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哪怕对方得位不正,哪怕他手中的国土已经丢了许多,且被敌人打到了皇城来。
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也仍旧掌握在对方手里。
文官们屏住呼吸不敢多语。
谢抚安望见众人这副样子,嘴角却是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来。
一群老匹夫,也敢欺辱于他?
先前若不是手中无人,他岂会让他们仍旧坐在自己原来的官位上。
天衍王朝之前之所以会落到那样的地步,帝王昏庸占了一半原因,这另一半原因便是这些只知狗苟蝇营的大臣。
他先前害怕杀了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会动荡,毕竟这些人身后的家族实际上掌握了整个天衍大陆一半以上的权利。
但如今他被城外那群人逼到这种地步,可不会再继续对他们退让了。
谢抚安这般想着,抬眸凌厉盯着下方诸人,良久后突然出声点了几个名字。
谢抚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他俯视着面前台阶下那些昂着头恐惧看他的大臣们。
嘴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微笑,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来:“将他们拉下去,仗毙。”
文武百官们闻言,惊惧的表情一下子僵到了脸上,几息后,被谢抚安点名的几名文官当即从队列中扑出来,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臣冤枉啊!臣方才什么都没有说呀,陛下。”
“陛下饶命!”
苏丞相也从众人首位踏出,面带不赞同劝阻谢抚安:“陛下,请您三思。诸位大人方才的举动实属大逆不道,但您给他们一些教训便是,他们实在罪不至死啊。”
赵维枫等武官也赶忙劝诫道:“请陛下三思。”
谢抚安听了众人劝阻的话,只是冷笑抓紧了自己手下龙椅的扶手。
“你们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今日之事是谁挑起来的吗?怎得,李大人,那王右丞平日里不是与你关系最亲近吗?怎么今日他出来冒犯朕时,不见你吭声呢?”
“还有钱大人,冯侍郎不是你的女婿吗?他这坐女婿的不知道尊卑,朕便只能惩罚你这个岳父了。”
谢抚安越说,语气中的嘲讽越是浓重。
一群老匹夫,还真以为他那么愚蠢,这么就留着他们了?
这里有一个人算一个人,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清清楚楚。
若不是……
若不是那该死的夏国突然冒出来,他迟早会一步一步的用自己培养的人,把这些冥顽不固的老家伙都给替换下去。
思及此,谢抚安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他敛眉再次吩咐道:“陈四,拖出去。”
底下身材魁梧的侍卫抬头看了谢抚安一眼,观察到谢抚安眼中的血腥之色时,他神色微变了变,连忙不再犹豫的带着另外几个侍卫,将方才谢抚安点了名字的那几个官员都给拉了出去。
那几人一瞬间害怕到极点,鬼哭狼嚎般向谢抚安求饶:“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臣知道错了,求陛下饶臣一命。”
但很快,他们便被拖行着他们的侍卫捂住了嘴,再说不出话来,只能从侍卫们手指间挤出几分闷哼声来。
陈四拉着人刚退到大殿门口,谢抚安突然又道:“就在门口行刑。”
陈四恭敬答了声是,低头敛去自己眸中的惶恐之色,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大殿里的官员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被人拖走,却不敢替对方说出任何求饶的话。
片刻之后,大殿外突然接连响起几声尖叫来。
那声音实在刺耳极了,短促而又尖锐,却又一声声的接连响起。
随着这尖叫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木板狠狠打在人臀部时,发出的闷响声。
陈四先前拖人出去时识相的捂住了那几个人的嘴,但此时行刑起来,他却是放任这些人在门口尖叫,任由这些人向谢抚安求饶。
而这,恰好也合了谢抚安的意。
他坐在龙椅上,手撑在自己没坏的那只腿上,饶有兴致的听着殿外那几个人的惨叫声,脸上露出了明显愉悦的笑容来。
外面声音一开始含着痛苦,渐渐的越来越短促,越来越高昂,到了最后,却是渐渐的变低,乃至没了丝毫声响,只余板子打在人□□上时的闷响声。
大殿里仍还立着的众臣,一张脸也是渐渐发白到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们的腿不准痕迹的在长至脚踝的官袍的遮掩下打着颤,一双眼虽没有去看谢抚安,也仍旧盛满了对于谢抚安的恐惧。